苏羲和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董仲尼,你还真是人老糊涂了,便越活越过去了,你觉得无论是谁继位,另一位公子当真能尽心尽力地辅佐么?而孤就算把权力都交了出来,你敢保证另一位公子不会成为第二个孤么?”
他嗤笑了一声,这董仲尼果然还是跟以前一个蠢样子呢。
当初若没有董仲尼给予他一些学识,或许他早就已经被邪教里肤浅的表现所迷了眼睛。
可倘若不是因为董仲尼的优柔寡断,他也不会落入邪教之中。
他记恨董仲尼么?他很感激董仲尼么?
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答案。
董仲尼张了张嘴,只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摄政王殿下,人活一世,还是应该放下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苏羲和轻蔑地笑了一声,“董仲尼,你总能觉得你能感化所有的人,而实际上放下仇恨这件事,是对被欺凌者的不公,你最后拯救到的也只有欺凌者罢了,两位公子之间,你也必须该做出抉择!”
董仲尼手上的对两位公子这个阶段学院生活的评判结语,对于公子大比也是有一定作用的。
尽管他知道他的小白现在并不想看见他,但是这并不代表该替她扫平障碍的事情他不会去做。
董仲尼紧拧着眉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摄政王殿下,老夫自会有决断!”
苏羲和站了起来,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到最后,孤会将手中的权力全都交还给新任的国君,因为最后能真正胜任这个位置的人,因为孤相信,她能用这些大施拳脚。”
他知道最后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也只会是他的小白。
不过到那个时候,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将权力全交出来,他等着那只兔子想清楚了主动求他的画面。
他会将所有的权力交与给她,只不过得先保证,他的这只兔子就算是当上国君了,也都从里到外都是他的人。
董仲尼叹了一口气,“希望摄政王殿下,能信守你的承诺,而老夫也是时候该做出选择了。”
待董仲尼走后,镜莲半跪着向他禀告,“主子,公子大比将至,邪教势力确实是在京中慢慢活跃了起来,这是对...小白公子很不利的局面。”
提到小白公子,他的话语有些不自在的停顿,因为他现在也摸不清楚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到小白公子,苏羲和皱了皱眉头,“孤不是说过,不准你再提这个名字么!”
镜莲犹豫了一下,“主子,那我们当初的行动,还要继续进行么?”
苏羲和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白玉扳指,“自然是要继续进行下去。”
镜莲更懵了,可是他们的行动不就是为了小白公子而展开的么…
主子既是在生着小白公子的气,却一边又继续着他们的任务。
这让他实在是看不懂啊。
苏羲和看着镜莲这唯唯诺诺,话也不敢乱说的样子,不冷不淡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她今日有来找过孤么?”
镜莲蹙了蹙眉。
她?谁啊?
是小白公子么?
可是主子明明不给提这个名字啊。
镜莲还是想了想,颤颤巍巍地说道:“她好像一直没有来找过属下。”
却不料,他的这句话说出来,主子的气场变得更冷了,那双黑眸微微抬起,似乎要将人给冻个半死一样。
苏羲和薄唇轻启,吐露出了冷到骨子里的话语,“哦?是么?”
镜莲听罢抖了一下,为她找起了理由,“主子,说不定是因为嗯在上课呢,今日翰林学院要上课,或许下了课她就来找了。”
紧接着就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有些沁
入心扉般的阴冷,“孤知道了。”
镜莲跟逃命似的离开了主子的屋子。
天啊,现在的主子,简直是太可怕了。
主子跟小白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待镜莲走后,苏羲和端坐在桌前,坐的笔直,有些心烦意乱地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扳指。
只是下一秒手中的白玉扳指,就碎成了粉末。
他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有那姜小白,那只兔子本来就只能是他的人。
可是当他看到那只兔子因为他对过去的隐瞒,而吐露出那般绝情的眼神,他的心里也是委屈的。
造成他那样的过去,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不告诉她也是为了她好,那只兔子怎得对他露出那般神情呢。
那只兔子冷绝地拿着剑指他冰冷画面,在他的心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虽然并未受伤,可那个画面,却仿佛一颗血淋淋的刺一般,一点点扎进了他的内心最深处。
这画面在他的脑中,怎么都散不去,化作一股让他心里一直梗着的那股劲儿,怎么都跨不过去。
苏羲和喃喃自语道:“小白,现在的孤难道对你不好么?为何要如此对孤?”
就好似她只执着他过去的样子,而对现在的他一点留念也没有。
这样不识好歹的人,换做是别人都应该被他杀掉的啊。
所以当天晚上,他就跟赌气了似的,让那些暗卫,都不准提小白公子的名字。
可偏偏每当他想要抑制住自己不再去想那只兔子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一直在他的脑中荡漾着。
如同寺庙里的悠悠钟声一般,一直袅袅地回荡在他的心里,又仿佛魔障一般怎么也散不去。
那只兔子竟然对他有着这么大的魔力,可是她有似一缕风一般自己又怎么都握不住。
就这样,苏羲和陷入了自己跟自己赌气的境地,可是真的到了董仲尼来拜访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帮那只兔子再去谋些什么。
她竟然就这么无孔不入般的浸入在自己的内心里了么?
苏羲和紧盯着窗户上的花纹,陷入了沉思之中。
高高在上、大权在手的那个孤傲矜贵的摄政王殿下,竟然第一次因为一个“情”字陷入了这般纠结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