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不对劲了！
这么得不对劲，是被人附身了吗？
还掐她？
他俩现在合适这样的举动吗？
结合他出现后的一系列情况，殷素素胆大地掐住了凌靳言的脖子。
他是坐着的，而她是站着的，这样的高度，给了她可乘之机。
她摇晃着他的脑袋，嘴里念念有词：“快从他的身上下去，快从他的身上下去。”
不仅如此，她的掌心还落在了他的身上，报复性地拍打了好几下。
凌靳言无奈极了，一把扣住她惹火的双手，清明的眼神看向她时，她的脑袋却转动着，心虚地不敢对视上。
“疯够了吗？”
疯？
他是在说她吗？
他这人怎么尽爱倒打一耙，明明疯的人是他自己好不好。
“凌靳言，你恢复正常了吗？”
她抽出她的指尖，捧着他的脸询问，“你刚刚很不对劲，都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我觉得你是中邪了，所以才……”
她的解释是那么得蹩脚，毫无说服力。
“啪”的一声，殷素素惊呆了，手下意识地松开。
他竟然当着孩子的面打她的臀部，她看他是彻底得疯了。
无视她一惊一乍的眼神，凌靳言的身体往后退了退，靠在沙发上，神情戏谑。
演，他看她还能怎么演！
“你，你干嘛！”
殷素素赫然，双颊微微泛着红润，难为情极了。
下一秒，始料未及，凌东尖叫出声。
他无助地甩动着脑袋，一脸惊恐，慌不择路地趴下，试图躲进面前的茶几下。
东东怎么了？
她刚才错过了什么？
殷素素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震到了。
孩子看到了什么？
竟然会吓成这样。
她环视了一圈，刚开始的视线落在了还未关闭的电视上，但屏幕上的画面并不惊悚，合理可以排除是影片内容吓到了他。
她紧接着把目光投到了房门口，孔怡莲的出现，她是吃惊的。
她怎么来了？
凌靳言是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
所以，凌东怕成这样，是因为他奶奶来了？
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
凌靳言率先把凌东拖住了，他拽着他的一条纤细的胳膊，并不打算让他躲避。
孩子浑身都打着哆嗦，发出‘咿咿呀呀’的无助声。
加上他动作的‘不知轻重’，看得殷素素于心不忍极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靳言，你干嘛？”
“你快松开呀！”
“你没看到他很害怕吗？”
殷素素蹲了下去，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掰开凌靳言拽住凌东胳膊的手。
他什么话都没说，配合地松开了。
见机，凌东爬进了茶几底部，颤抖着小身子，可怜极了。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这是殷素素想要知道的。
“东东，你出来呀！怎么突然躲茶几底下去了？快出来了！”
“我在这儿呢！”
“你不需要害怕。”
“我会保护你的。”
殷素素爆发了从未展示过的母性，她循循善诱，耐心极了。
她伸出她的手臂，掌心放在孩子的背上，拍了拍，试图安抚。
凌靳言全程看着，并未发表任何的意见。
“我们慢慢地出来，好不好？”
“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相信我，好吗？”
神奇的是，凌东果然不抖动了。
他的脑袋移了移，困兽般可怜的目光与殷素素对视着。
这一幕，直戳她的内心，甚至击中了她的灵魂。
她对这个孩子起了怜悯之心。
他可怜得很。
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对，我们出来，你小叔叔也在这里呢！可别让他笑话了我们。”
殷素素拉着孩子的手，动作不知道比凌靳言轻柔了多少倍，孩子终于肯出来了，只是身子还是在抖动，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奶奶也过来看东东了。”
她无心地补充了一句。
哪壶不开提哪壶，适得其反，凌东又挣扎着想要往茶几底下躲去。
凌靳言不会由着他了。
他眼疾手快地拽住他，情况比刚下好多了，凌东不会再有往底下躲避的机会。
殷素素定住了。
她的直觉不会有错的。
凌东怕凌靳言的母亲？
可孔怡莲是他的亲奶奶呀？
这是怎么回事？
见错失了良机，凌东也不执着于往茶几底下钻了。
他发出‘呜呜’的低吟，小脑袋抵触地晃悠着，藏在了殷素素的身后，小手死死地箍住她的小腹。
殷素素知道这是孩子没安全感的表现，也不急着把他拉开，而是心疼地拍了拍她小腹上的小手，做安抚状。
“言言，这孩子……”
孔怡莲已经走了过来。
她满脸的震惊和心酸，一时没忍住，红肿的眼眶落下了几行眼泪。
“言言，妈妈没想到会对他造成这样大的伤害！都过去这么久了，东东他……”
“啊——”
“啊——”
“啊——”
凌东发了疯地尖叫，试图盖住孔怡莲的声音。
听到他和正常孩子分毫不差的发声，凌靳言和殷素素皆是一惊，俩人对视过后，注意力都落在了凌东的身上。
“不说话，不说话，奶奶不说话！”
孔怡莲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悲伤到了极点，眼泪止不住地流下，狼狈极了。
“啊——”
“啊——”
“啊——”
孩子的尖叫声持续着。
毫无章法的嘶吼，刺耳又废嗓子，殷素素的心里难受极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她就像是能感同身受一样，选择了维护孩子，而非凌靳言的母亲。
“凌靳言，你要不，让你妈妈先离开这房间吧！”
她知道说出这话很冒昧，但有种力量驱使她不得不这么做——刺激凌东的关键点就在他奶奶身上。
“嗯！”
凌靳言看了她一眼，“你照顾好他！”
简单的对话后，孔怡莲被凌靳言带了出去。
“她离开了！你别叫了！好吵！”
“我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殷素素揉了揉耳垂，这不是她在夸张，这尖叫声，这分贝，确实扰民得很。
“你说，你这家伙，我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偏不说话，现在不要开口了，你就一直这样尖叫。”
“所以，你是一直在忽悠我咯！”
“其实，你会说话的，对不对？”
殷素素试图用欢快的语调打破这低气压。
小孩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她就更不能去打压他了，而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又奏效了。
‘噪音’戛然而止。
“你渴了吧？”
“渴了的话，我们就喝点水，保存体力。”
殷素素转过身来。
凌东的身高才到她的小腹周围，孩子是贴着她后背的，以至于她转过身后，孩子的小脸附在她的小腹上。
“喝水吗？”
她在征求他的意见。
孩子仰着小脑袋，摇摇头，痛苦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起。
“你很怕她？”
‘她’是谁不言而喻了。
提到孔怡莲，凌东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看来，她是猜中了。
“东东，她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所以你害怕她？”
“是，或者，不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是别人吗？我是你妈妈的妹妹，是你的小姨呀，你妈妈的亲人。”
孩子几近崩溃的眼神看得殷素素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才六岁呀，在他有意识的这几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不是一个孩童能有的眼神，况且他还患有自闭症。
孩子平静了下来。
殷素素的直觉告诉她，十有八成是那句‘我是你妈妈的妹妹，是你的小姨’让孩子放下了戒心。
“你不想回答我，也没关系的。”
她捏了捏孩子的脸蛋，这次，心情截然不同了。
冥冥之中，她俩就像是有什么牵绊一样。
好在没过多久，李霞赶了过来。
看见凌东状态不对，李霞的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