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东扯了扯她的袖口，示意她往前看。
就在距离他俩二十几米开外的位置，柳心怜直勾勾地望向她，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色。
她和鲁兰的对话，她应该是听不到的，她没有外放，连说话的音量也控制住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放了下来。
“殷素素，真巧！”
柳心怜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她的气色比昨天好了一些，但还是很瘦，弱不禁风的，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身材。
想到凌靳言的歪理和他们夫妇俩昨晚搞出的存在感极强的动静，殷素素就不自觉地涩然，小脸飘上了一抹红霞，衬得整个人娇媚柔美。
“是呀！”
“真巧。”
她违心地应承。
可不巧嘛，离别墅又没有两步路的距离，碰面是难免的，这话接得真生硬。
她想，她该回房间了，不然，要是在外面还单独碰到了凌靳风那颠公就危险了。
于是，她牵紧了小家伙的手，刚往前走了没几步，柳心怜也迎上来。
“你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这样瞧着，并不是很大！”
柳心怜死死地盯着她棉服下的肚子，衣服过于宽松，她都看不出具体的大小。
她猜测没有四个月，也有三个月了。
殷素素没想过她会关心她的肚子，礼貌使然，她还是回答了。
“五个多月了。”
她边说着，边拉着小家伙，要进去别墅里。
五个月？
五个月怎么才这么点大的肚子？
柳心怜不可置信地拦停了殷素素，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她先申明：“我并无恶意，可以让我摸摸孩子吗？”
孩子？
是指凌东吗？
殷素素被她模棱两可的话搞蒙圈了。
她要摸东东干嘛？
她昨天对东东抱有那么大的恶意，都不想让他过来凌家。
她是怎么觉得她会答应的？
“不是凌东，是你的肚子。”
柳心怜脸色未改，跃跃欲试地伸出手，却被赶过来的凌靳言推开了手。
“靳言，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想摸摸素素的肚子。”
柳心怜摆摆手，表情惊喜又别扭。
“孩子还小，尽量不要摸。”
他微抿着下唇，既是在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做解释，也是在提醒殷素素，奈何后者并不上道，见他过来了，她就毫无表示地点点头，然后一声不吭地带着凌东继续前行。
其实，她并非毫无表示。
她只觉得很奇怪，哪有人上来就要摸孕妇肚子的，这确定不会太冒昧了吗？
可柳心怜这大姐就这样操作了，差点吓她一跳。
外面太不安全了，她还是进房里待着吧！
“靳言，我知道了。”
“真没看出来素素都怀孕五个多月了。”
“她的肚子还小小的，像没怀孕一样。”
柳心怜尽量找着话题。
她自卑多了，不自信地勾着耳边的头发，和凌靳言并排走在一起，年纪却瞧着大了很多。
“嗯。”
他并无与她交流的意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打算追上前面的一大一小。
鬼使神差的，殷素素回过了头。
瞧着他俩出双入对的样子，她的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他有没有点眼力见，都不知道要追上她的吗？
他打的主意怕不是就是想陪着柳心怜散步。
她置气地想着。
该死的男人，骗人的鬼，她早就知道他俩不对劲的。
她天马行空地乱想了一通，脑补了凌靳言和凌靳风争抢柳心怜的血腥场景。
画面太美，她看了都恶寒。
好吧，是她小人了，是她卑劣了，他俩应该没事的。
殷素素瞬间又改变了自己的念头，只因凌靳言追了上来，还拉住了她和凌东的手，成功地跻身在了他俩中间的位置。
“你俩走得够快的！”
他捏了捏她的指节，眼角眉梢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走得太慢了，我俩就正常的走路速度。”
“嘶！”
“你捏疼我了！”
殷素素阴阳怪气到一半，手就传来了痛感。
她一下子就涨红了脸，泪珠在眼眶里蓄起来，颤声道。
“你是豆腐做的吧！”
他好笑地看着她表演，这一幕似曾相识。
在床榻上，她也是这般，娇里娇气的，只因不想他碰触她。
但这次，他不惯着她了。
确保她的手没问题后，他松开她的手，凌东的小手照拉不误，揶揄地调侃：“东东，以后就别唤她素素了，叫她‘豆腐公主’。”
“这个更适合她。”
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别人‘白雪公主’‘艾莎公主’美美地叫着，她怎么就成了‘豆腐公主’？
这名字多俗多普呀！
殷素素气愤地瞪向他，眸里含光，似怒似嗔，最是多情。
她也知道自己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凌靳言，你真是够了！”
“你在变相地说我矫情！”
“东东，别听他的。”
她左右开弓，打击凌靳言的同时，还不忘给小家伙洗脑，清理他不合适的记忆。
她刚站着停顿了一会儿，就已经落后他俩几步路了。
凌靳言，真是好样的，把她的搭子拐跑了，还孤立她。
“东东，你等等我。”
殷素素才不愿唤凌靳言，他已经惹到她了。
柳心怜就跟在他们的身后，但她的存在感微乎及微，几乎没有人关注到她的存在。
看着凌靳言和殷素素恩爱的互动，她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
她的手指攥得紧紧的，看见别人的幸福，她内心的苦楚连绵不绝。
结婚后才知道，能有个愿意逗你笑的男人，比登天还要艰难，更何况那人还是冷漠出了名的凌靳言。
这样的男人却不属于她。
她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她拢了拢衣服，不经意地抬头，就看到了别墅二楼阳台上站着的凌靳风。
他是什么时候在那的？
该不会，刚才发生的种种都被他尽收眼底了吧？
柳心怜的头皮开始发麻。
他是个极不好惹的男人，喜怒无常、睚眦必报。
见识过他的手段后，她也基本死心了，但她又不甘，她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可以庇护她这辈子，荣华富贵不衰的孩子，所以她才配合地去做试管，甚至给他下药，自己还吃促排的药。
她能不能中，就看这一次的了，她再无机会。
她边走边想，在发现凌靳风在窥视后，她再也不敢抬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