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在这年的冬天,王安石低调地和一位汴京城众多官宦之女吴氏成了亲。因为王安石这个钻石王老五终于结束了自己诡异的单身生涯。是以他和高容容之间这段不明朗的流言绯闻,还是被扼杀在摇篮里啊!虽然赵顼在此事情中,选择相信了王安石,不过对于单身多年的亚父,今日终于不再形单影只了,赵顼的心里,自是说不出的高兴。他给王安石送了好些礼品,王安石也不推辞,只是平静接受。王安石新婚燕尔,小神宗赵顼还是给他批了七天大假,可是王安石因朝中事务冗杂的原因,还是坚持每日去官署点卯,对于上朝,也是一天不曾落下。大臣们见了自是觉得奇怪,似乎这王安石就是一个工作狂,金钱、美女……他似乎热衷的更是权力!一时朝中上下,改革派固然是为王安石此举欢呼雀跃,可是那些朝中的守旧党,见此情况,脸色儿自是更为阴郁了!王安石终于在三十出头的年纪成了亲,这样一个颇为轰动的事情,是以司马光还是在洛阳听说了。此时的她,正忙着和弟子刘颁等,翻看查找典籍,编撰厚厚的典籍,这本史书的名字,司马光可是还没有想好,其实他心中想的是,在这书写成之日,他想将这些史书一一呈到了高容容的面前,书的名字,他想请她起。不为别的,只为她肯放手,让他东去洛阳,离开汴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是他才可以完成他幼年时就立下的夙愿。这一日,司马光罕见地没有开工写文,义子司马康和几个仆人,端着一筐馒头,提着几壶好茶,备着一些咸菜,走进司马光一干人的“工作室”,口中说道:“各位师兄,现在可以吃早饭了!”
刘颁等也不客气,上前拿过连个馒头,和几个编撰校对的师弟,就着茶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吃了起来。司马康走到里间的那个大书案上一瞧,咦?怎么不见义父?刘颁见了,便说道:“师父不在里间,似乎一大早儿,就出了书馆,此刻一定在书馆外头东面的腊梅花下呢!”
说完刘颁又自顾自地说道:“哎……这样冷的天儿,也不知师父到那花墙根下干什么?不过,一定是有心事了?”
刘颁身旁的一个弟子,听了这话,便将一个馒头咽下去,他开着玩笑说道:“要我说,莫不是师父看见自己的死对头,铁树开花,成了亲,自己还窝在这里,知道了,心中伤感?是以在那梅花树下排遣排遣?”
刘颁听了,便说道:“好好吃你的馒头去,就知道瞎说!”
司马康听了,便快步走出书馆,到了那梅花树下,果然看见义父萧索的影子。彼时时节已经是寒冬了,这书馆内倒是栽种了好些梅花,梅花绽放了,这书馆内外自是淡香扑鼻。司马光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之中,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司马康已经向他走边走来。一阵风袭来,梅花又是吹落了一地。司马康在司马光的面前停下,口中乖巧说道:“义父,外间冷,还是到书馆里头去吧!吃早饭的时候到了!今天的伙食是馒头加咸菜!”
司马光从沉思中走了出来,看着义子司马康,温言说道:“康儿说的是,好,为父这就进去!”
其实司马光方才,心中一直在思索王安石之事,这么些年以来,他是一直知道王安石心中,情牵着高容容的。洛阳离汴京不远不近,可是司马光也还是在洛阳城中,隐隐听得了一些风闻。他想,王安石现在能够将心横下来成亲,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他蹙紧了眉头,凭他对王安石的了解,那些所谓的绯闻,根本就击垮不了他,根本就不能使他妥协!可是,为什么,今次的王安石却表现的心如死灰,草率结婚了呢?究竟他看到了怎样的事,听了怎样的话儿,使他这样做?难道就是因为王胡信被皇上处斩了?可是一时之间,司马光也寻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得从梅花树下走出,将手牵着司马康,笑道:“康儿,今次的伙食可好,是什么?弟子们虽然不抱怨,可也不能怠慢了仆人们,他们听了如何?”
司马康便笑道:“义父,你放心,今天的早饭很好!白馒头加咸菜冻萝卜!虽然没有大鱼大肉,可是照样吃起来喷香!”
司马光听了,面上带出一丝苦笑,心中的愧疚又添了一分。他低低说道:“是么?哦,义父为是最喜欢吃萝卜咸菜的!如此甚好,咱们这就进去!”
到了书馆的堂屋内一瞧,司马光见弟子们各个都喝着粥,吃着馒头,心中不禁一暖。他到了书房内,司马康给他端上一碗温热的粥,轻轻说道:“义父,趁热喝吧!”
司马光看着已经十二岁的司马康,想着这孩子,完全集成了吕公奢的优点,心中不禁大为宽慰。他不禁说道:“康儿,义父……之前对你严厉的地方,都是为着你好!少年人啊,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司马康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义父,孩儿知道了!今后孩儿读书,定要一心一意!”
他退出后,司马光便吃起早饭来,他一口一口地慢慢喝着粥,筷子搅动时,猛地发现碗底有个什么硬物,用筷子拣起一瞧,发现是个白嫩的鸡蛋!司马光的心不由感慨起来,这又是康儿的一番心意了!康儿,真是个好孩子!远在洛阳的司马光闻听了王安石的婚讯,固然内心极为不平静,可是那汴京城中,那皇宫中的太后高容容,听了王安石真的娶妻的消息,内心更是不平静。她是清楚地知道,王安石之所以结婚,全部都是为了成全她,顾全她的名誉!高容容知道此时此刻的王安石,心中一定极为痛苦!她知道,王安石是个理想主义者,若是得到了他不想要的,反而更为痛苦!可是不管怎样,此时的王安石毕竟已经结婚了!作为当朝的太后,她很想送他一件礼物,既然成了亲,那么就好好地过日子吧!她听人说,那个吴氏女,容貌也是不错,性情儿也是极其贤惠的,当然可以做王安石的贤内助,王安石得了这样的妻子,是可以照顾他一生一世的。想到此,高容容的心中觉得欣慰,可又觉得酸楚,那么自己送他什么好呢?银子?王安石并不爱钱。想来想去,高容容只得给王安石写了一封情深意重的信。信中大意是说:介甫,既然你已经成亲了,便就好生地对待你的妻子罢!毕竟,她是无辜的。我想,你的生活,总是要有一个女人来照顾的!你现在还觉不出成家的好处,这以后,有人给你做饭洗衣的,你自然会觉出她的好!日久也是能生情的。其余,我也不能再多说些什么,唯愿你一切安好,你若觉得好了,我便也觉得好。高容容写完了这封信,便命一个可靠的人,即刻就送到王安石的府中,嘱咐他,一定要亲自交到王安石的手中。果然,王安石真的得了高容容的回信,他辗转回到自己的书房内,挑开灯,细细读起高容容的信件来。王安石看着信,读着高容容的肺腑之言,心中沉吟了片刻,便也提起笔,给高容容同样回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王安石信中说到:我王安石即便拼了自己的性命去,也要保护你的名誉。若是结婚能够保全,我王安石当然愿意乐行此事。你放心,我自是会对我的新夫人很好,我会向一个真正的哥哥那样,保护好她,照顾好她。高容容在收到王安石的回信后,心情奇特,她打开信,读了几行,心中还觉颇欣慰。可是她哪里知道,王安石虽然与吴氏女,拜堂成了亲,可王安石终究是一名理想主义者啊,他的心中说服不了自己,是以在成亲当日,是以始终没有和吴氏女同床共寝!他每晚只是在看过厚厚的文件后,就顺势在书房睡着了。他的夫人,当然觉得奇怪,心中不禁想起前一阵汴京城中的那些谣言,难道传闻竟是真的不成?吴氏女不禁黯然神伤了,看着王安石每日也是日理万机的,甚至忙着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吴氏女便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每日里张罗着下人吃食,默默地关怀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