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莫华杰难以想象,他居然会被高毅彬绑架?
“莫叔,您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咱们就直接敞开了说吧。”
高毅彬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一场狼子野心经营多年的阴谋在这一刻,撕下了乔装的伪善。
告别唐安然,苏清祭乘坐航班离开。
虽然已经得知唐安然的生父是高毅彬,但这件事仅仅在她心中掷出了一圈小小的涟漪,并未造成任何的实质影响,两人的关系一如往常。
苏清祭在某市拍摄了代言的“颂希”品牌的春季上新宣传照,接下来便带着工作团队飞赴了m国,筹备即将开拍的欲戴王冠。
唐安然甚至比她还要忙,陈律家喜欢让演员集训的习惯众所周知,竹剑之江湖无终的拍前准备严苛而繁忙,陈律家把主演们带到滇省,在取景地进行形体集训。
清晨在竹林旁绕着人工湖跑步,傍晚在竹林里跟着武术指导一边喂蚊子一边练形体,简直过起了修行的生活。
天各一方的异国虽然挤压了日常交流的时间,却反而让每天早上半小时的视频通话变的更加珍贵。
因为有时差,所以两人的通话时间定于国内时间早上七点,正好唐安然每天需要早起,这个时间苏清祭在m国也刚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了酒店。
忙碌让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
在四季如春的地方,二月份倒也不冷。
今天一如往常,阳光和煦,竹林百无聊赖。
唐安然却总觉得眼皮在跳,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直到晚上看见一条新闻,持续一整天的不安似乎找到了聚焦的地方。
沧海集团董事长苏贯原计划参加南山峰会,峰会当天却未见苏贯身影,沧海执行总裁苏兰代其父出席。据悉,苏贯近前由于冠心病做过心脏搭桥手术,网友猜测此次苏贯缺席是由于病情恶化......
苏贯的身体再次亮起红灯。
第二天早上唐安然吃早餐的时候,与苏清祭视频通话,谈到了这件事。
“糖糖,过段时间我要回国一趟,我爷爷还要做手术。”
“我昨晚看到了新闻,他老人家没事吧?”
“暂时没事,他的复查指标不达标,搭桥手术后出现了心衰,不过现在情况稳定住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打算着.....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苏清祭的表情有些沉重,不过转而她温柔一笑,“手术之前我会回国,等手术结束了,我去滇省看看你。”
心脏移植危险系数很高,苏贯再次住院,夫人江芳霈担忧过甚,也跟着病倒,二老的住院与手术等事宜,皆由苏兰负责。
但苏兰要忙着集团里的事,医院这边,倒是高毅彬经常出现。
主刀医生由他联系安排。
术前最后一次专家会谈结束,高毅彬出门之后,给莫华杰打了电话。
“莫叔,老爷子的手术时间是三月一号上午九点,该怎么通知我那侄女,您知道吧?”
莫华杰神情疲惫,短短一个月过去,他却仿佛老了十岁,头发也白了一半,苍老的身形堪比七十的老人。
虽已经知晓高毅彬和苏兰的阴谋,但由于家人的安危受到威胁,他不得不狼狈为奸,只得对着电话那边点头同意。
“我知道。”
电话挂断,他独自站在书房的窗边,看着夕阳最后的余晖不可挡的被隐去。
叹了口气,跨国电话连通了苏清祭的手机。
“大小姐,董事长的手术定于三月三号,嗯,您乘坐那班飞机就来得及,等您到了,我会派车去机场接您。”
往日灯火通明的苏宅,此时为了给苏贯与江芳霈祈福,关了辉煌耀目的灯,一楼摆放了数排的蜡烛。
冬末的夜,蝉虫无影,大地寂寥无声。
夜幕弥漫,四下逐渐晦暗,无声无息。
三月二日,下午。
事出匆忙,苏清祭把奚竹留在m国代她处理事务,跟她回国的只有保镖孔联。
莫华杰派来的车早已恭候,孔联去帮她取行李的时候,苏清祭独自被请上了车。
司机直接开走,没有去苏贯所在的医院,而是径自往苏宅的方向。
苏清祭想让司机直接去医院,可司机却说管家有要事交代,让她必须先回家。
家中,莫华杰在等她回来。
苏清祭步履匆匆的从停车场走向别墅一楼,瞧见穿着西装的管家,险些没认出来。
不过两月不见,莫华杰竟然头发花白。
她蹙了蹙眉,疑惑道:“莫叔?”
莫华杰慈祥的笑了笑,“大小姐,回来啦,舟车劳顿累了吧?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可以上楼休息了。”
苏清祭放缓步子,高跟鞋清脆的踩在瓷砖上,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身后的四个保镖模样的黑衣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影子一般的跟着她。
苏清祭察觉,偏头看了一眼,众人止步。
莫华杰挥了挥手,四个黑衣人往后退了退。
鼻尖弥漫着蜡烛燃烧的味道,往日熟悉的家此时却好像有些不同寻常。
苏清祭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周围,朝莫华杰走。
“莫叔,我就不上楼了,一会儿您再给我送到医院去,”隔了五步远,她站定,“您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告诉我的?”
“大小姐,您不用去医院了。”莫华杰嗓子有些哑,不光是外表,就连声音也苍老了不少。
“为什么?”
莫华杰混浊的双眸不复往日的精利,垂首,又无奈的抬起头。
“大小姐,手术.....已经结束了。”
“......”
苏清祭一怔,眸光颤了颤,“您说什么?”
“老爷子的手术一号就做了,可能是因为他岁数毕竟大了,心脏移植失败,没下来手术台。”
苏清祭愕然,电光火石之间,她瞬间明白了此时的处境。
“莫叔,你.....?”
莫华杰读懂她的语气,无力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跟在苏清祭身后的一名黑衣人上前,“大小姐,请您回房。”
四人围在苏清祭周围,这几个人苏清祭没见过,都是生面孔,明显不是莫华杰的人。
她秀眉蹙了蹙,离她最近的一个伸手推她的胳膊,苏清祭一道凌厉的眼刀使过去。
“别碰我,我自己上楼。”
最后与莫华杰对视一眼,苏清祭后背挺直着,凛着气场踩上了楼梯。
四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而后两个人上楼,一直跟到她房门口,一左一右的站定把手。
当晚,京城某医院。
江芳霈前几日忧虑过甚,住进了病房。
昨天苏贯手术失败去世的消息传来,宛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肃寂而空旷的病房里,老妇人独自躺在病床上,周围的检测仪器亮着冷冰冰的光。
她插着呼吸机,滞留针输着点滴,苍白的面容看起来十分虚弱。
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个带着口罩的中年女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珍珠耳坠随着她的步子,微微摇晃。
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苍老无力的江芳霈,她缓缓拉下口罩。
“......小兰。”江芳霈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的轻唤。
苏兰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床上的老人,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情绪道:“晚上好呀,芳姨。”
睁一次眼就仿佛用尽了力气,江芳霈动了动嘴唇,又合上了眼睛。
呼吸机支撑着她的氧气供应。
苏兰在病房里左走走,右看看,瞧着旁边的仪器界面,半晌,她又把视线转回床上,打量了一会。
忽然,她没来由的道了句:“你今年好像有六十八了吧。”
江芳霈眼球动了动,抬起沉重的眼皮,混浊的眼眸看着素来与自己不合的继女。
苏兰语气冷淡:“前半辈子被我爸养在外宅,后半辈子堂而皇之的做着我家正室夫人的位子,你这六十来岁,也没白活。”
她伸手给江芳霈整理额前的碎发,冷冷笑了一声,“但是有什么用呢,走的时候,不也是什么都带不走?”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语气透露着险恶,“阴暗的病房,冰冷的仪器,孤零零一个人。”
“害怕吗?感觉无助吗?”
江芳霈呼吸急促起来,呼吸声拉扯的很吃力。
苏兰眯了眯眼睛,面色逐渐变化,“老太太,你知不知道....我妈当年是怎么走的?”
江芳霈视线紧紧盯着她,胸膛艰难的起伏着,氧气面罩浮出薄雾。
“呵,你怎么会知道呢?你那时候和那老不死的天天蜜里调油,哪有空搭理弃之如敝的原配?”
苏兰表情心痛,声音满怀怨恨:“她一个人孤身躺在潮湿阴冷的病房,去世的时候身边只有我,那时候我才八岁,就那么亲眼看着母亲在眼前离世。”
“她是名门出身的大小姐,走的时候却瘦成了皮包骨,苏贯那老不死的直到最后都没来过。”
“哦,不对,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他还想换个心脏给自己续命,呵呵,他配吗?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一个对自己妻子那么冷漠的男人,不配拥有一颗跳动的心脏,既然他没心,那我就让他如愿以偿,让他带着空洞的胸膛下葬。”
江芳霈瞪着眼睛,艰难道:“你.....”
从苏兰话里听出来的意思让她目眦欲裂。
“别指了老太太。”苏兰一把打下她的手。
“您这最后一段路,我陪您走,如何?”
她唇角勾着冷笑,语气云淡风轻:“您打算什么时候上路?过几天我都有工作,恐怕抽不开身,要不择日不如撞日,您受累,今晚就赶紧走吧。”
江芳霈剧烈的咳嗽起来。
苏兰置若罔闻,也不弯腰,伸手拨开她的氧气罩,眼底透着不见底的寒。
“我爸还在下面等着您呢,你们那么相爱,可别让他老人家等久了。”
仪器上的心电逐渐变成一条直线。
高跟鞋的声音不疾不徐,病房灯灭、门关,苏兰的身影独自消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
停电的监控在她离开后二十分钟,再次恢复供电。
护士慌慌张张的跑进江芳霈的病房,抢救起已经离世的老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鸽了这么久,回来填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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