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看了眼又继续聊起来的双方父母,站起来对李澄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见识一下这里的酒窖。”
李澄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就像来过这庄园一样熟悉,带着安妮走向了地下酒窖。
安妮现在对李澄在四九城的生活,十分的感兴趣!
她听她爸说起过四九城,但觉得凭她爸爸的说法,是不可能让李澄成长为这个模样的。
安妮缓步跟着李澄,开口问道:“听说四九城不能私自做生意对吗?”
李澄也放缓了步伐,点着头说:“嗯,四九城不允许私人做生意,被发现会被抓起来的。”
安妮扭头看着李澄,觉得他站起来更是高大,自己一米七二的身高,在他身旁出乎意料的小鸟依人。
她打量了一下李澄的身高,望着他的脸继续问道:“我听说每个人的粮食都是固定分配的,人多的家庭还会挨饿,你有挨过饿吗?”
“应该没有吧?李先生和李夫人肯定会让人给你送钱回去,如果挨饿的话,你也不可能长这么高了!而且看上去很强壮。”
李澄低头轻笑了一声。
安妮非常疑惑的问道:“你笑什么?”
李澄说了句“稍等”,对着门口的管家招了招手,说了个酒庄的名字,让他去拿两瓶冰酒冰镇着,等会给自己送一瓶过来。
他带着安妮往花园的凉亭走去,对她说道:“你好像对四九城的生活很感兴趣,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在这边聊聊?”
安妮狡黠的转动了一下眼睛问着:“我们怎么不回去聊?”
李澄还是很淡定的样子说:“我怕我爸妈听了会难过。”
听到李澄这么说,安妮瞬间不觉得李澄是想接近自己了,跟着李澄走向凉亭,对他充满了好奇。
李澄和她坐下来,就有人送来了果汁和各种点心,等佣人离开过后,李澄就主动的说了起来。
“我爸妈以前来港岛,是因为遇到了一些麻烦,走得很匆忙,只给我在四合院里留下一间屋子住,你知道四合院吗?”
李澄才起了一个头,安妮就认真的听着,听到他问自己知不知道四合院,赶紧点着头。
李澄微微笑了一下,就开始编造起谎言来。
“四九城的人生活得艰苦,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就吃饱,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可惜…我爸妈离开之后,我就没有了家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办法吃一顿饱饭。”
安妮眼神里流露着同情,但没有打断李澄,听他继续讲着故事。
“为了混上一口饭吃不被饿死,我厚着脸皮什么事情都做过,每天帮我们院里的老太太倒马桶,帮她打水买粮食。”
“抢着帮我们院里的人干活,还去外面和那些难民一起,吃别人盘子里剩下的食物。”
“你不知道肚子饿起来,会有多难受!实在没有吃的了,就在公共水龙头那里,直接喝一肚子的凉水顶饱!”
“有一次我饿得不行,饿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凉水喝下去立马就吐了出来,连带着胃酸也吐了出来,嗓子像被灼烧了那么疼!”
“我当时吐完之后,就直接饿晕了,还是我们院里的大爷,给我灌了一口热米汤,我才活了下来。”
安妮哪里听过这种日子啊!
她从小就生活得很好,即使知道有很多人过着穷苦的日子,但却并不能感同身受,只是对他们有着正常的怜悯。
她认识的人里面,从来没有人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看着李澄现在的打扮,比任何一个富家子弟都更加的富裕,但却有这么可怜的经历。
她光是想象着喝凉水顶饱,和一个小男孩饿晕的画面,眼眶就泛红了。
李澄说起这些“经历”,微笑着看着泪水打转的安妮问道:“是不是很可怜?”
安妮看着李澄点头,李澄又接着说:“这些都还好,饿肚子的感觉很难受,但经常饿肚子也就习惯了!”
“这些都是身体上的难受,最难受的是心理上的难受!”
“你不知道那些无聊的人,会对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多过分,特别是四九城一些曾经家庭富裕的特殊子弟,简直把人当成猴子玩!”
“有一次我去四九城的一个热闹景点找吃的,被几个比我大的人围着,拿出一个馒头让我学狗在地上爬,还要我学狗叫。”
“他们说我要是学了,就把那个馒头给我吃…”
这一次李澄还没说完,安妮愤怒的说:“为什么会有这种人?!那你…那你有没有做?”
李澄对着安妮突然露出个张扬的笑容,对她展示了自己的拳头说道:“我拉着说话的那个人,揍得他爸妈都认不出来他!”
“虽然我也受了些伤,但那次我吓住了他们一群人,也让我明白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安妮出神的望着李澄,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看上去非常的桀骜不驯,有些坏坏的感觉。
这和他刚刚的表现完全不同,整个人更加的鲜活立体了,不止是那种“别人家”优秀的小孩!
安妮觉得好像发现了李澄“小秘密”,这特别的一面,是李澄在他父母面前都不曾展现过的。
他爸妈一定不知道他有暴力的一面吧?
安妮在心里想着,但一点都不反感,还很高兴他揍了那人,她第一次觉得暴力是可取的!
“就是这一次揍人的经历,我被一个外国人注意到了,他是去四九城指导的专家,我的英语就是他教的。”
“当时他以为我会为了那个馒头,听那几个人的话,还和同行的朋友打了赌,结果我让他输掉了一块心爱的怀表。”
李澄仿佛回忆起那个场景,开心的笑了笑说:“他是一个好人,他拉着我假装生气的说,我害他输了一块怀表,要我赔偿给他。”
“我当时本来就防备心重,听到他这无理的话,不顾身上的疼痛,冲上去就想和他拼命。”
“他看我那么‘坏脾气’,没有再和我开玩笑,问我愿不愿意为他跑腿做事,他可以每天让我吃一顿饱饭。”
“吃饱饭这个条件太吸引人了,我当时一口就答应了!”
“后来就给他跑腿,每天做着如同管家一样的工作,比如去四九城的外国餐厅,帮他取他的饭菜等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