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过去了数年,少典之子榆冈整日在太初的小药房里,学习太初关于药草的知识,久而久之的也学会了如何去进行种植还有医治,不过有一点,就是他的脾气太暴躁了。脾气暴躁很难与人相处,所以即便是他的种种都做的很好,可是依然令许多的人心生不满。“怎么了?”
太初看着垂头丧气走进来的榆冈。“我又被父王骂了。”
榆冈躺到太初的床上叫道。“还有呢?”
太初淡笑道。榆冈坐起身来,眼睛看向太初,两根牛角生在头上,面容以人类的眼光来看并不是很好看。“我父王要把我和母妃送到姜水那边去,今天下午就走。”
榆冈叹气道。“那便去吧。”
太初点点头“男儿志在四方,离开了这里,你说不定会变得更强。”
“那既然您都这么说,那我就走了。”
榆冈听到太初的话以后,情绪这才高涨了起来。下午的时候,榆冈和女登便离开了部落,太初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的消失,随后又重新将自己的视线放回到草药上。“先生快来,有人受伤了!”
“我知道了。”
......数年以后,少典再娶一位妻子,同样还是有蟜氏的女子,名字叫做附宝,附宝生的无比美丽,性格温和,让许多人都颇为喜欢这个女子。唯有太初待着的小屋依然那样,不管是哪家娶妻纳妾,他都不曾出门去看一眼,最多也就是站在房门口朝着远处看一眼,随后便不再观望,给人一种性格无比怪异的感觉,尽管如此,他这里也是最为繁忙的。不管是打猎受伤,还是耕作,又或者是误食什么毒草之类的,找到他就完全没问题。他是最为安静,却又举足轻重的人。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了,太初还是像最开始来的时候一样,无比的安静。几年后,有一日附宝外出的时候,附宝晚上出去散步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星空,美丽的星星在苍穹上闪烁着,刹那间一道惊雷划破了黑夜的安宁,苍穹上的一道光芒围绕着北斗七星不断的盘旋,一道光华从天穹上坠落,刚好坠落到了附宝的身上。于是,附宝便有了身孕,少典不由得大喜,他的两个孩子都是感灵而生,这是大兴之兆。不过过了数个月,附宝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天实在是太热了,她有些遭不住了,这可急坏了少典,于是族里有个叫做宇封子的人跟他说有个叫轩辕丘的地方,那个地方阴凉,少典连忙带着附宝去了轩辕丘,很快附宝的病情就回转。此地风景美不胜收,附宝在这里又住了大概一年多的时间,他的孩子终于诞生。此子诞生的时候,皮肤淡黄,形如太阳,面有龙相,手足也似龙,头可以自由的扭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少典非常的高兴,给这个孩子取名叫轩辕,也叫云。和榆冈不同,云的性情十分的温和,天资聪慧,年幼便知晓诸多的道理,深得少典的喜爱。不过和榆冈一样,他也经常跑到太初的小药房里。“先生,这便是救命的草药吗?”
云指着太初屋子里的瓶瓶罐罐问道。“算是,也不算是。”
太初笑道。“何为算是?何为不算是?”
云颇为疑惑的问道。太初淡笑,手中拿起一个罐子问他“你说,它是救人的东西吗?”
“自然是。”
云点点头。“那我将它给你,还是救人的东西吗?”
太初将罐子递给云。云不由自主的接过罐子,随后眨了眨眼睛,然后摇了摇头。“为什么?”
太初看向他。“因为我不会用。”
云若有所思的将罐子放到地上。那这究竟是罐子里的东西在救人,还是眼前这位先生在救人呢?“如你所想所思,这些东西在我的手里便是济世救人的宝物,可是在你的手里,便有可能成为害人的毒药,那究竟是药救人,还是人救人呢?”
太初微微一笑。这一句话,令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太初,还有地上的瓦罐,云陷入了思考。救人的是物?还是人呢?或许许多人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太初的话却让云陷入了沉思,没有物如何去救人,没有人如何去使用物,那么什么才是最开始的呢?世间的这些药要比人出现的更早,他们才是真正济世救人的东西,医治万物,救助种种生灵,可是人呢?“还请先生解惑。”
云朝着太初微微一拜。“可教也。”
太初轻笑“你陷入了思维的死角。”
“死角?”
云抬起头看向太初。“不要忘了,救人,是救人,而不是救别的生灵,神魔会救人吗?会,不过他们那时处于心情或者利益,异兽会救人吗?会,不过几乎没有,只有人才会救人。”
太初走上去摸了摸云的头。刹那间云的思绪如一阵狂风将阴霾卷走一般,双目无比的明亮,他已不再困惑。只有人,才会救人,所有的前提,都是人。世间灵草万千,为何不在曾经救治人族,那是因为人族并不懂如何去使用,而使用者是谁?只能是人!人族,就是借助世间的一切变得强大。人族的信仰,便是懂得去敬畏一切,懂得去使用一切,这才是人族。“多谢先生指点。”
云朝着太初深深的一拜,他已不再迷茫。“去吧。”
太初转过身去。“先生......”云叫住太初。太初转过半个身子,看向云。“先生,如果有一天我为国君,我可以请您做我的祭酒吗?”
云诚恳的看着他。让我做祭酒吗?太初眯了眯眼睛,何为祭酒,祭拜仪式上的第一杯酒便是祭酒,德高望重的人才有这个资格,自己吗?“可。”
“先生,我先走了!”
踌躇满志的年轻人,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小屋子,而太初站在原地站了许久,才重新转过身去,继续熬制着自己的草药,不时从小罐子里拿出几颗果子吃下。虽然有熊国作为附近比较强大的国家,不过还是会有其他的国家来侵犯有熊国,而君主少典则是每一战都会冲在最前面,人与人之间的术法相互碰撞,犹如神魔的身躯彼此之间可以带起数丈的烟尘,每一场战斗都会有死伤。一到这样的时候,太初的工作就会变得繁多起来,有些时候一场战争打起来便要打好多年,而有熊国的药师却并不多,虽说这些年不少的人也跟着太初去学习。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成为药师,这也需要天赋。某一天夜里熊神带着满身的伤走进了太初的小屋里,许多的伤口还在溢血,光滑的皮毛被割破了一道道的口子,还有许多的地方被血污糊成一团。“先生,我需要医治......”熊神疼的皱起了眉角,嘴里吐出一团污血。他并不是什么弱小的神魔,但是,他的年纪大了,他已经活了足足有数千年了,对于他这个种族来说,他本身已经够长寿了。“如何医治。”
太初并未像以前那样拿起瓶瓶罐罐,而是转过头来看向他。没有回音,除了熊神的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低落在地上的滴答声,再也没有人回应他的声音,就这么一小会,他已经死了。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再也没有了声音,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明明是漫漫长夜的第一缕阳光,却无法让这尊神魔从睡梦中醒来,陷入了永恒的睡梦中。当天下午,少典趴在熊神的身上哭了好久,所有活着的人也都为之悼念。许多的人身上都带着伤痕,田里的庄稼也荒废了不少,这就是战争。太初站在一棵大树下,这是他第一次走出那个小屋子,去观看其他的生灵死去后的送葬仪式,一种名为死亡的悲伤在众多的人心中弥漫着,却无法弥漫到太初的心中。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太初有些不愿意去回忆曾经。阳光明媚的午后,这只贪吃的熊神溜进他的小屋,喝着他的花茶,谈笑风生。午夜时分,太初坐在山坡上,少典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过来,同样也坐在了太初的身旁,看着天空中不断闪烁的星星,那么的美丽,美的让人为之心碎。“我还记得,之前在山上遇见熊神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没这么胖,反而有点瘦小,因为是我们的图腾,所以我并不是很怕他,我给了他一块肉干,于是我们便成了朋友。”
少典轻笑道。“后来我们便一起回到了部落里,我那时才知道,他已经八百多岁了,之后我们在森林里遇到了你,我那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现在看来,你应该也不是常人吧?”
太初沉默不语。看他这样,少典微微一笑,几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一声长叹。“一直以来多谢了,如果没有你,可能我们的部落早就没有了。”
“应尽之责。”
“那么以后,也拜托了。”
“应尽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