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步入夏天了,天气也变得暖和起来。太初和百益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夜子清坐在不远处,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们。“你叫什么名字?”
百益问道。“夜子清,你呢?”
百益笑笑“我叫百益,这是我家先生,我们两人也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路过这里。”
夜子清看向坐在一旁的太初,倒是有些意外,这居然是位先生。“你的名字,不像是农人会起的,家里之前做过官吗?”
百益问了一句。毕竟农人怎么会起这种不好养活的名字,对于常常务农的人来说,贱名好养,名字是不会起的很高尚的。“没有,这名字是我自己起的。”
“这样啊,挺厉害的啊。”
百益夸了一句,看了看四周“你不准备吃午饭吗?”
这话让夜子清都愣了,皱着眉头道”你们还真打算在我这蹭饭啊,我自己可能都不够吃的。“一时间百益有点尴尬,看了眼身旁的太初,眨了眨眼睛。“哈哈哈,百益,把吃的拿出来,我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
太初笑道。“啥?你们要在这住下?!”
夜子清怔住。反观百益没有任何的表态,既然先生都说住下了,那就住下吧,想着就把自己的包袱放了下来,从包袱里取出来几块做好的腊肉还有几块已经硬了的烧饼,想了想后取出两根腊肉和两块烧饼递给了夜子清。夜子清也没拒绝,伸手拿了过来。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除非运气好,不然很难吃上一顿肉。百益四处走走看看这附近的地形,只留下太初和夜子清两个人在这里。太初站起身来,指着夜子清做的土炕问道“我可以用用吗?”
声音十分的温和,让夜子清忽然有些自卑。“用,用吧。”
太初点点头,在土炕下放上几根树枝,拿出火折子来,将火点上,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铁锅,切下几片腊肉和烧饼扔进锅里。这时夜子清走过去,拿起两根野草递给太初。“加点这个,有点菜。”
“好。”
没过多久,百益就回来了,这附近的地形他已经看了个遍,这里距离城镇还是有点远的,少说也有一个小时的山路,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少年是怎么从城镇走到这里的,而且看他住的地方,都已经住上了一段时间,很难相信啊。人族的生存能力还真是有点可怕。百益坐在铁锅旁,笑道“我刚才去附近转了一圈,这里并不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河边不远处有一片林地,那里还长着不少的土豆,比这里更加适合居住。”
闻言,夜子清点点头“那里是比这里强。”
至于为什么不去那里,因为他去不了。太初搅拌了一下锅里的东西,拿出个碗盛给了夜子清一碗,随后又给百益盛了一碗,自己就盛了一点汤,拿出一个野果啃了一口。“你怎么不吃啊?”
夜子清问道。“我不饿。”
太初答道。这种成年人骗小孩的话让夜子清不知道说啥,看了眼一旁的百益,没想到百益居然在大快朵颐,这可是你家先生啊,合着你家先生不吃,你就吃起来了?“先生说不饿那就真的不饿,你就吃吧。”
百益抬头道。真是两个怪人。夜子清喝了口汤,这汤还挺好喝的。吃过饭以后,百益就去林子里搬一些木头打算在发现的林子里建一座木屋。夜子清是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青年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足有半米粗的大树被拦腰抱了起来,在夜子清震惊的表情下,一下子扎到地下一米深,这大树可是足有六米多高啊,少说也有几百斤重,就这么给砸进去了?!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百益就把地基打好了,就连房子的框架都已经搭好了,剩下的就只是将木头放上去。黄昏之前,一座长约十二米,宽约十米,高约十米的木屋就被百益搭好,为了保持好通风,百益还在四周打了八扇窗户,这些大树的树皮都被拔了下来,放在屋顶上遮挡雨水。地面也铺了一层木头制的地毯,夜子清亲眼看到这些大树被百益生生撕开,然后手一搓直接搓成平面。屋子内部的空间很大,百益点点头,这房子这样就差不多了。“你想住在哪边?”
太初了一句。夜子清回过神来“我吗?”
“嗯。”
“我,我住在哪里都可以。““那你住在东边吧,我住在西边,百益住中间。”
“好嘞,趁着天还没黑,我去做几张床,先生和夜子清就先准备晚饭吧。”
明明认识才不过半天的时间。这种感觉真的有点奇怪,夜子清心里犯嘀咕。太初将一张兽皮递给夜子清,嘱咐道“你可以去拾一些干草叶来,将兽皮铺在上面,这样会舒服一些。”
“谢谢。”
太初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夜子清拿着兽皮,心里五味杂陈。几天后的某个早晨,天上下起了大雨,夜子清坐在屋里看着外面的大雨。百益坐在屋子里一动不动,而太初坐在一张桌子后,伏案写着一些东西,旁边摆放着一大摞草纸。没过多久,夜子清就感觉雨看的无聊了,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太初的身旁,想看看太初到底写了什么,尴尬的事情来了,他不认识字。“百益。”
修炼中的百益睁开眼睛,看向太初。“教他识字。”
“好。”
夜子清一脸的茫然,我答应了吗?你就这么肯定的教我识字?不过夜子清两世为人,当然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转过头朝着百益躬身拜下,恭敬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你这礼数倒是也有,真的没跟人学过吗?”
百益笑道。“并无。”
“也罢,以后我会教你的。”
百益言罢,重新闭上眼睛,重新回到修炼的状态。夜子清就这么坐在太初的身旁,看了一整天,尽管他一个字都不认识,太初也并未和他解释什么,就这么任由他看着。第二日起,百益就开始教夜子清识字,每天从上午教一个半时辰,下午教一个半时辰,从最基础的字开始认,要说起耐心来,百益的耐心也是轴的很,毕竟一个能在太初先生身边待了几千年的人,耐心怎么可能不好。一时之间,夜子清仿佛回到了以前上小学的时候。不过让夜子清安心的是,不再那么孤独了。太初和百益从未过问关于夜子清胳膊和腿的事情,也从未带着异样的眼神去看他,最令夜子清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感觉到的并不是同情,而是一种朋友间的照顾。夏天到来后,天气就开始热了起来,夜子清也算是终于学会了认字。足足三个月的时间里,夜子清硬生生的把这些字都背了下来,这个时代的字还是和曾经的字差了太多太多。“天好热啊,百益哥,能不能给降降温啊。”
夜子清趴在床上,热的头晕目眩。这气温少说也有四十多度,热的简直离谱。百益摇头笑了笑,指尖一点,在夜子清的头上留下一个碧蓝色的花纹,顿时夜子清就凉快了下来,体温达到了最舒服的温度。夜幕降临以后,百益做了个火堆,他们围着火堆烤肉吃。太初鲜榨了一些果汁,递给了百益和夜子清。看着远方的星星,夜子清的眼神有些迷离。”
怎么了?”
太初问道。夜子清回过头来道“没什么,我以前还以为自己会这么老死呢,没想到居然会遇见你们,谢谢。”
两人没说话。“唉,我这人就挺倒霉的,我跟你们讲啊,我出生的时候我的母亲因为难产死了,我爹在我出生后两天摔倒,头砸在石头上死了,然后我就成故而了,倒霉的事就这么来了,吃饭差点噎死,喝水都能呛着,掉坑里过,被狼叼走过,在我八岁那年的时候,村子被野兽冲了,全村的人几乎都死了,我的肩膀被野狗咬碎,这条腿也骨折,差一代呢就死在那里了。”
“我被救回了城镇里,可是因为我残疾了,没人收养我,我也没法干活去赚钱,就连乞讨都难,没办法我才跑出来,跑到了山上。”
“老天既然让我活了过来,可为什么老是这么折腾我呢?我做错什么了吗?”
说着说着,夜子清的眼睛就有些模糊。那种无力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过几日,随我走吧,我要去个地方。”
太初忽然开口。“去哪啊?”
“古树之顶,去采一朵花。”
太初静静的看着夜子清,这一段时间让他缕清了许多的东西,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也算是一个从未想到的错误,这个名叫夜子清的小家伙,与他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他也不会来到这里,夜子清也不会遇到他,一切都是缠绕着因果的锁链。这也算是他想过的意外情况,谁知道还会有着怎么样的变数呢。大道未成,天道未成,意外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