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长风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后,从里面倒出几粒色泽莹润,一看就品质不俗的丹药。
“我最近修炼遇到了瓶颈,几次险些走火入魔,我师叔太清仙尊担心我出差错,不但为我配制了能洗涤经脉的药浴,更是亲自开炉为我炼制了这瓶丹药,我最近每日都在服用。”
身为医道魁首,太清仙尊的声名,整个修真界几乎无人不晓,都以能得其一粒丹药而为荣。
有太清仙尊特意炼制的丹药护体,没被邪毒感染,也不是没可能。
闻言,秋玄紧绷到几乎快要断裂的神经,卸力一般的松弛下来,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谢夫人的追问就又紧跟着逼了上来。
“路上的邪祟跟你没关系,那我们大家现在灵力尽失的情况呢?这个是不是跟你有关?不然你要如何解释,为何我们在场所有人的灵力都被限制住了,唯独你秋长风安然无恙。”
谢夫人柳眉倒竖,满脸都是难掩的怒气,问出的问题更是尖锐而又犀利。
邪毒一事,可以解释为是太清仙尊给的丹药起了效果。
那这灵力一事又要如何解释,总不至于说又要拿太清仙尊的丹药说事吧?
如果真要那样解释,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会觉得儿子给出的解释太过牵强,何况是旁人呢?
秋玄才松快了一下的神经又紧绷起来,紧张地望着儿子,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状态,竟是比他当初第一次尝试接收灵气入体还要紧张和不安。
谢夫人亦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秋长风。
她紧张的是另外一件事:秋家小子不会无缘无故地拿她儿子做幌子,对方敢这么做,许是儿子已经落在了对方手里!
这让她既紧张又愤怒更不安。
敢将他们这些人诓骗至此,还悄无声息地就锁住了他们所有人的灵力,秋家这小子不但邪门,还丧心病狂,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做下什么更可怕的事情来!
比如,杀了那个总压他一头的人。
毕竟是少年人,争强斗胜的心思不可能没有。
其他诸人也都望着秋长风,等他一个解释和交待。
秋长风既然已经开口,便是做好了要担下一切的准备,因此,他并没有让众人等太久,缓声开口道:“诸位灵力被锁,确实是我所为……”
众人哗然。
秋玄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地一下就炸了,耳边轰隆隆作响,像是有无数道巨雷在耳边争先恐后地炸开,恍惚中,他只看见儿子的嘴巴在一张一合,然而到底都说了什么,他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他满心就只有一个认知:儿子将他们所有人诓骗至此,还暗中用药封住了他们所有人的灵力……儿子这是疯了吗!他到底要做什么!
秋玄气得一阵眩晕,浑身哆嗦,抬手就朝儿子的面门上打去。
只是他的胳膊才刚刚抬起,却在这时,暗中突然飞出一物,重重地击打在他抬起的胳膊上。
剧痛瞬间袭来。
秋玄惨叫一声,捂住血流不止的胳膊,警惕地望向一处。
“谁?出来!”
众人也都心生不妙之感,纷纷拔剑,警惕地随着他的视线望去。
他们的灵力都被封住了,而刚才甩出来的那把扎进秋玄胳膊上的匕首,却携带着一股强大的灵力,匕首的主人若想对他们如何,简直就跟饿狼撕碎羊羔崽子一样轻松!
秋长风眼见父亲受伤,亦是一惊,他叫了一声“父亲”,随即也怒目随着父亲的视线望去,并且怒道:“宁儿!你过分了!”
宁儿?
秋玄听着这声称呼,眼皮子一跳,忽然想到了一人,然而很快他又暗自否定了这个猜测,心说不可能,儿子怎么会和那个妖女在一起!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秋玄才把脑子里那个可怕而荒诞的猜测摁下,他视野中就走出一人来。
那人一身白色衣裙,芙蓉白面,身姿婀娜,款款朝他走来。
秋玄看清那是谁,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咬牙恨道:“是你!”
那个被无极宗驱逐出宗门,在背后朝同袍下手,又重伤亲生父亲,如今更是做了九婴手下一条走狗的妖女!
儿子竟然真的和这个妖女走到了一处!
看见沈宁儿的这一刻,秋玄先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突然一下子全都通透了:儿子一直都喜欢沈家的这位大姑娘,当初为了这位沈大姑娘,儿子硬是做出了在定亲前一晚悔亲的事情,可见这为沈大姑娘蛊惑男人的手段有多厉害!
儿子今天做下的一切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定都是眼前这个妖女蛊惑的!
否则他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糊涂事!
都是这个妖女!
都是这个妖女蛊惑了他的儿子!
秋玄怒从心起,横眉冷目地瞪着沈宁儿,怒声叱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妖女,你竟然敢勾引蛊惑我的儿子……我杀了你!”
他忍着胳膊被扎穿的剧痛,咬牙拔下其上的匕首,当即就朝那个蛊惑了他儿子的妖女甩去!
秋玄有百步穿杨的本领,正常情况下,他甩出去的这把匕首,必能当场将沈宁儿的脖子扎成对穿。
然而现在并不是正常情况:秋玄被封住了灵力。
没有注入灵力的匕首,对已沈宁儿来说毫无威胁力可言,秋玄全力投掷而来的匕首,轻轻松松就被她化解了。
提着一口气的秋长风见状,这才长松了一口气,随即用责备的眼神望着沈宁儿,蹙眉呵斥她道:“宁儿,你刚才不该出手伤我父亲!”
沈宁儿闻言不悦。
一条狗而已,什么时候生了胆子,竟然也敢对她这个主人呲牙犬叫了,真是岂有此理。
她下意识地就要和秋长风翻脸,然而当她余光瞥见秋玄那张铁青成了绿草原的脸时,她忽然又将这个念头压住了。
姓秋的这个老东西,刚才竟然敢骂她是妖女,若不将这口恶气出了,她心头实在难以平衡。
想到这,沈宁儿眼圈一红,挤下几滴泪来,哭哭泣泣地对秋长风道:“对不起长风哥哥,我不是故意要伤害秋世伯的,我刚才在后面,看见秋世伯要打你,我情急之下,完全是本能反应地就出手了,我……我不想看到你被打,那样我会很心疼的。”
完全就是一副因为担心秋长风,所以才会失手伤人的样子。
秋长风听了她的解释,面色果然缓和下来,见她垂眸哭的伤心,又忍不住心疼她,一边帮她擦泪,一边柔声安慰她:“对不起宁儿,刚才都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歉。”
沈宁儿趁机抓住他的手,泪眼盈盈地跟他撒娇:“那,我不小心刺伤了秋世伯,长风哥哥,你还生气吗?”
“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长风哥哥,你真好。”
沈宁儿扑进秋长风的怀里,将他搂腰抱住,然后在秋长风看不见之处,她得意地朝秋玄勾唇一笑,又翕动着唇掰,无声地送给了对方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