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庭正忙着系扣子。
听到这话，脸又红到了耳根子上。
他眼神闪躲低道：“陈医生，这怎么试？”
一边说一边冲陈川使眼色。
众人眼里的贵门少爷，此时竟比乡下姑娘还要害羞。
陈川忽就觉得他不讨厌了。
“咳咳，”陈川轻咳一声转身道，“王主任，你不服我没关系，但你得相信沈先生的话吧？你想知道他好了没直接问就是。”
“这……”王主任眼珠子瞪直，骑虎难下。
这让他怎么问？
总不能问沈玉庭举不举吧？
“沈太太，”他一脸不悦道，“这小子耍阴招。”
苏玉梅脸色更是难看。
这件事不论怎么证明都像是在打沈玉庭的脸，换言之就是打她这个主母的脸。
当务之急是先糊弄过去。
“行了行了，”她敛容道，“既然都来了，看看老爷的情况也不是不行，但在那之前，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她盯着陈川的眼神就像是在防贼。
“没问题，只要要求不过分，我可以答应。”
“第一，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不可以靠近老爷。”
“好。”
“第二，不能对外宣称来沈家为老爷医治了，这件事你要守口如瓶，若是被我发现你嘴巴不干净透漏了风声出去，我会命人拔掉你的舌头。”
苏玉梅咬牙切齿，那副模样旁人看了会怕，陈川却只想笑。
拔了他的舌头？他倒想见识见识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好，沈太太，请继续。”
“这第三嘛，”苏玉梅蹙眉一瞬道，“玉庭允诺给你一千万的事，也要根据老爷病情再看，若三日之内，老爷真能在你手下有好转，我不会赖账的，若三日后你的治疗没有效果——”
说着，她眸底闪过精光，徐徐开口道：“你要给沈家写一张欠条，亏欠沈家一千万。”
“卧槽！”程浩脱口一句国粹，“你这个老太婆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沈家差这一千万吗？你竟开口跟我大哥要一千万！我大哥辛辛苦苦治你家老头子的病还要倒赔钱，还有天理吗！”
就连沈玉庭都面露诧色。
毕竟谁都不敢允诺在三天内就能让一个老年痴呆症晚期患者病情得到改善。
他下意识看向王主任。
只见王主任面露得意，怕是料准了陈川无能为力。
协睦医院是全国最权威顶级的医院。
普通人排队一年都拿不到一个号。
主任这个反应，也足以证明苏玉梅提出的要求是多么的不合理。
沈玉庭刚要出口相劝，却见苏玉梅抬手道：“玉庭，你先别说话，现在老爷病重，就该由我这个女人暂时撑起这个家。”
她又看向陈川道：“如果你觉得我的要求过分，大可以选择放弃，只要你踏出沈家大门，你和沈家就不亏不欠，还算是公道吧？”
众人恍然大悟。
所谓的“约法三章”不过是有意为难。
说打底，她根本就没想让陈川给沈东升治疗！
“大哥，”程浩虎着一张脸道，“咱们撤吧，那么多人排着队等你治病你都没理，犯不着在沈家面前低三下四。”
他越想越气。
因为陈川的医术之妙是他一次又一次亲眼见过的。
不管沈东升身上得的是什么怪病。
他都相信陈川能妙手回春。
却不想连病人还没见到呢，苏玉梅这个母老虎却先露出了獠牙。
沉默间，忽听陈川道：“沈太太，没问题，你提出的三个要求我都接受。”
“什么？”
众人愕然！
“我接受，”陈川又淡然道，“那现在可以让人陪同我去看看沈老了吧？”
苏玉梅惊诧地合不拢嘴。
这三章明明是不平等条约，是摆明了让陈川吃亏的买卖。
他竟毫不犹豫应下了。
一时之间，她心下慌乱，竟没半个反应。
“沈太太？”
陈川笑意盈盈又喊，她这才回过神，拉长了脸低道：“跟我来。”
很快，二人来到沈东升卧房门前。
苏玉梅脸上闪过一道忌惮，虽转瞬即逝，却被陈川看在了眼里。
“沈太太怎么怕了？”
苏玉梅怔愣一瞬道：“我怎么会怕？小子，我允许你给老爷治病并不代表我认可你，记住你答应我的三个条件，从现在开始倒计时，72小时候，就是你从沈家滚蛋的时候！”
说罢，她轻轻敲门。
陈川却低道：“这72小时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沈家，霍老爷还等着我做最后一次治疗呢，那之后也还有其他人等着我上门医治，这是一早就应下的，我必须说到做到。”
“呵，”苏玉梅冷哼，“除了霍家人傻钱多，难道还有其他人上你的当？”
显然，她并不相信陈川的话。
陈川也懒得解释，只拧眉道：“敲门了，屋里怎么没反应呢？”
“不应该啊，”苏玉梅这才回过神，又用力拍门道，“老爷？老爷？”
“沈老爷无人陪同？”陈川惊问，心下划过一道不祥的预感。
“平日都是钱慧那个贱人在里面的，方才我教训了她，她竟因为记恨没来伺候吗？好一个贱人，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陈川看不得苏玉梅张狂的样子，后撤一步，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咣——
一声巨响。
沈东升卧房的门应声倒下。
苏玉梅倒吸冷气惊呼：“你敢踹门？”
陈川毫不理会，一个箭步冲进去，发现沈东升躺在床上。
可他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竟然纹丝不动。
再一转眸，发现床头散落着药瓶和几颗药丸。
拿起一看，竟是安定剂。
“这瓶子里本来剩多少药？”陈川厉声发问。
苏玉梅却结结巴巴根本说不出来。
“我……平时都是钱慧那个贱……”
“沈太太，沈老爷再不医治会死的，从现在起你最好积口德少辱骂人，帮沈老爷解开衣服，我这就医治！”
“解衣服？你……你行不行？我去喊王主任！”
她调头就跑。
陈川也没再拦。
他快速抽出方才藏在袖口里的银针，三下五除二解开了沈东升身上的睡袍。
几根银针如剑雨齐发，稳狠准插在了沈东升的内关穴、廉泉穴、天突穴、中脘穴之上。
一分钟的功夫，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