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一阵鸡飞狗跳。
程浩已经憋了一肚子气。
他踮起脚尖斜眸一看，发现是杨凌来电，朗声道：“哎呀，这不是杨凌小姐来电吗？大哥你还不快接？一定是询问你什么时候去齐家帮齐盛医治一事。”
听到“齐盛”二字，苏玉梅太阳穴突突猛跳。
“齐盛？哪个齐盛？”
“还能是哪个齐盛？”程浩阴阳怪气道，“自然是跟沈家起名的齐家家主齐先生。”
京门四大家族，除了隐世霍家，齐家、沈家和董家三足鼎立。
谁都不服谁。
谁也都能凭借一己之力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掀起轩然大波。
方才听到陈川在为霍万年医治，苏玉梅只是觉得他踩了狗屎运、骗了有钱人。
此时又听到齐家竟也要求着他，更是惊诧。
“喂？”陈川接听电话，语气温和。
程浩忙在一旁支棱着耳朵听漏音。
“陈先生，明日就是你为霍先生医治的最后一天了吧？”
电话另一端传来杨凌的声音。
看样子她也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没错，”陈川笑道，“杨小姐你放心，明日午后我就会登门齐家。”
“不着急，不如明日我派车去霍家接你，来齐家之前，你要先陪我逛个街。”
“什么？”
陈川不解。
齐盛的病已然又生命之虞了。
这杨凌怎么还有心思逛街？
可看二人相处的情况，也算是真心相待，不该如此懈怠才是。
“我昨日碰见你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去见了一个导演吗？他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准备买个礼物送给他的太太，恰好约好了一款新包到货，明日我去取一下，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盛哥知道的。”
听她这么解释，陈川才恍然大悟。
“没问题，那明日午后，我就在霍家等着杨小姐。”
“好，稍等，盛哥要跟你说话。”
转眼，电话里传来齐盛的声音。
“陈先生，上次你说想见无为真人，可惜这两日我怎么都没能联系到他，恐怕……”
“无妨，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好，那明日见。”
放下电话，陈川眸色一暗。
他一早就猜到想见无为真人没那么简单。
此番来沈家的目的之一，其实就是想顺藤摸瓜，打探些无为真人的情况。
但看眼前的架势，怕是……
正思忖，却听苏玉梅道：“你当真要去给齐盛治病？”
“怎么？”
苏玉梅神色微转，冲沈玉庭使了个眼色。
母子二人走远了一些，说着悄悄话。
“大哥，”程浩一脸不悦压低声音道，“这母老虎真是不愿吃半分亏。”
“怎么讲？”
“她信不过你，怎么都不肯让你给沈老爷治病，现在听齐家也请你，又担心错过你这这医神，自然又开始算计。”
沈家是京城的贵门。
家里人常年处于和外人算计、甚至在家里也算计的环境中倒也不稀奇。
陈川毫不在意道：“那就让她算计，但我会将这笔账收回来的。”
为了能得到无为真人的消息，他不得不暂时妥协。
果不其然，片刻后，苏玉梅清了清嗓子道：“不如这样，陈医生，你就先去给齐家治病，几日后若是得空，也可以再来沈家，这几日先让老爷清静清静，也方便他再接受你，但如果届时他还不让你近身，我也没办法。”
这是松了口给台阶。
陈川看了沈玉庭一眼，发现他面色抱愧，看来还是个知晓黑白的主儿，遂道：“可以，那我们就这么约好了，沈先生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说罢，他微微点头，起身离开。
走出沈家大门时，身后传来王主任的声音。
“小兄弟留步！”
陈川顿足回身。
王主任堆笑赶来，搓了搓手道：“刚才我看到你那针法了，确实独到，我们协睦医院下个月有一场中医会谈，主题就是针灸疗法，不知道小兄弟可否拨冗参加，也让我们开开眼。”
陈川还没应声，程浩一拍大腿道：“好啊！那可是协睦医院啊！”
协睦医院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陈川能参加会谈，日后再无人敢置喙他没有科班出身的背景了。
哪料陈川却微笑推辞。
“如果那时候我已经将沈老爷的病治好了，再考虑这件事。”
“诶你等一下，”王主任面露难色，“是不是因为钱啊？这次会谈虽然不给参会者金钱奖励，但只要你能露脸，就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我看你那针法绝非一朝一夕能练成的，这样的好功夫埋没于世，岂不是可惜了？”
“王主任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推脱并非为了钱，而是还有其他事，不是下个月才举办会谈吗？不着急。”
陈川没再给王主任开口的机会，走出两步却犯难。
来的时候是乘坐沈家车子来的。
这回去怕是没人管了。
“程浩，打个车。”
“大哥，出租车也进不来这别墅园子，我们还是出去再打吧。”
“也对。”
陈川点点头刚要走，迎面却开来一辆车。
那车子他认得。
是商会执法队的车。
且正是第一支队。
“一刀来了？”
正疑惑，他定睛再看。
发现车子副驾驶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大胖。
当真是冤家路窄。
可再细看，他发现刘大胖愁眉苦脸，颇有几分龇牙咧嘴的意思，心下微转，思及前一日在刘大胖那杯茶里使用了灵枢五行指一事，豁然开朗。
“那不是刘副队吗？看来他跟沈家的关系确实匪浅。”
他忽想到之前某次在执法队的时候，刘大胖发难。
江一刀差遣了他来沈家做事。
刘大胖为人圆滑，必然会巴结贵门。
不出意外，在苏玉梅面前以公谋私趁机踩一脚也不是没可能。
只听“吱呀”一声，车子恰停在面前。
刘大胖捂着肚子下车，看大陈川，瞪眼一怔。
“你怎么在？”
陈川笑而不语。
沈家听到动静有下人出门来迎。
“刘队长，我们太太已经在等着了。”
闻言，刘大胖冲陈川不屑冷哼，自显高贵。
转脸对沈家下人彬彬有礼道：“真是不好意思，怎么能让沈太太等我呢？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