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叶婉仪跪在屋子正中央,头抵着地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嘉兴帝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起身亲手把叶婉仪扶起来:“姐姐为我大周立下汗马功劳,更何况这件事也不是丁家人的过错,全都在当年那个质子身上。话又说回来,这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不会追究的。不过他们的身份到底是个问题,朕要跟大臣们好好商议才是。”
叶婉仪也是执掌过朝政的人,帝王心术她一样学过,嘉兴帝虽然面无表情,可作为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弟,她再清楚他的内心了。
叶婉仪敛眸站稳,再抬眸满目感激惶恐:“陛下,我已经把丁家人带来了,都在外面候着,当年的事情他们或许清楚一些。”
嘉兴帝点头,让人把满桌子的饭菜都撤了,把人给叫上来。
叶婉仪侍立在嘉兴帝身侧垂眸敛目地看着进来的丁伯夷等人。
丁伯夷心中忐忑,强自镇定地带着爹娘拜见:“学生丁伯夷携爹娘参见陛下。”
秦沛与丁山在京城日久又跟着公主府的嬷嬷学过规矩,虽然紧张却也不至于出丑,规规矩矩地下拜见礼:“草民参见陛下。”
丁石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往那里放,见儿子儿媳下跪也跟着跪下,嘴里喏喏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周氏可得意了,左顾右盼,学着戏文里面下拜见礼:“臣妇参见陛下。”
掌事太监见状轻声呵斥:“大胆!”
大胆?什么大胆?
周氏不明所以地看着掌事太监:“我说错话了?”
掌事太监眉头微皱斥责道:“陛下面前不得妄言,况你乃一介草民,又怎配自称臣妇?”
周氏不服气地嘀咕:“我不知道嘛,不知者无罪,无罪。”她转头又笑呵呵地看向皇帝:“陛下,你说我们家养育了皇子是不是有功啊?是不是要赏我们啊?啊?”
嘉兴帝一眼看透周氏的打算,他随意摆摆手,当即有人拉着她的胳膊往外拖拽。
周氏满心想着赏赐,这话都没说呢就要被撵下去?她不服气大吵大闹不肯离开:“陛下,陛下我们有功的啊!为什么要让我出去啊!”
小太监当即堵住她的嘴不知道怎么用的巧劲儿周氏瞬间无力挣扎被人给拖了下去。
丁石见状更加胆怯整个人歪倒地上不敢吭声。
嘉兴帝跟丁山年龄相仿,当年事发的时候他自己也只是个孩子,想来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遂转头和蔼地看着丁石:“老伯,你来说说当年的情况,别怕,我就是了解一下。”
一国皇帝对自己和颜悦色,还叫自己老伯,丁石忐忑的心一下子稳下来。
他爬起来跪好,低着头把当年的事情细细说了。
嘉兴帝听得仔细,连丁石是在哪里遇上的质子,又怎么救回去的,中间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谁照顾他的,又是谁抱着孩子找到他的。
又怎么确定丁山就是质子的儿子。
末了嘉兴帝板着脸郑重道:“事关两国邦交,老伯还要想想清楚,当年果真确定救你的是楚国质子?交给你的当真是楚国的皇室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