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季杨杨心情崩溃到了极点,他以为母亲真的只是出差,而父亲也是因为工作忙才会回家晚。
不过一天,怎么就完全变了天......
季杨杨将被子盖过头顶,任由眼泪从眼睑边滑落,
完全没了方才在父亲面前的坚强,脆弱的仿佛一个瓷娃娃,一碰就碎。
他拿起手机翻遍了通话记录,发现没有可以聊天诉说的人。
点开微信聊天框,最新的那个对话框就是自己发出去的那句“晚安”,鬼使神差的季杨杨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包出去。
此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季杨杨想到之前陶子说过十一点以后就不要发消息,她已经睡了,便把消息撤回。
那头立马就在“对方正在输入中......”
“怎么了?”
“还没睡?”
“今天睡得晚了些。”其实不止是今天,林雪儿已经好几天没有十一点前入睡了,就为了勾那个绅士兔。
“怎么了?心情不好嘛?”
难得季杨杨跟自己表露情绪,林雪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季杨杨却不愿意说:“没事,不小心点到了。”
林雪儿一个语音弹了过来,季杨杨点了拒接。林雪儿继续弹语音......
“喂?”
平日清冽的男声此刻低沉暗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们白天秋游的时候季杨杨身体很好,那就不是感冒。
如果不是感冒鼻音还这么重,只有一种可能:他哭过。
林雪儿柔柔的试探:“怎么了?跟父母吵架了嘛?”
“不是。”
季杨杨的回应简短急促,仿佛再多说一个字就要绷不住情绪。
“那是......期中考试没达到预期?”
她记得他期中考试成绩非常不错,进步神速还获得表扬了。
“也不是。”
灰太狼冷不丁开口:“他妈妈生病了,乳腺癌,还不确定,他只知道妈妈生病住院要做手术,情绪失控了。”
“你怎么不早说?!”
林雪儿语气有了责怪,
灰太狼委委屈屈:“我们系统不能过多干预剧情,而且主人你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任何事。”
林雪儿第一次被灰太狼怼的口不能言。
她一边语音通话一边往身上套衣服,袜子穿反了都没发现,随便抓了件外套便出门了。
“杨杨,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就这么陪着你,你平复好心情,就睡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林雪儿轻柔的声音仿若三月的春风拂面,带着包容一切的力量,季杨杨的情绪奇迹般的平缓了许多。
他张了张嘴,终是说了出口:
“我妈生病住院了,还要做手术。”
林雪儿就事论事:“单位里每年都会安排体检,阿姨前几年体检没事的话,肯定很快就能痊愈。”
“印象中的他们总是很忙,风风火火,一年也不见得回来看我一次,”
季杨杨靠在床头低垂着眼睑,
“我便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可他们回来了,对我嘘寒问暖,给我亲人的呵护,
我已经快要适应这样的生活了,为什么......”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雪儿的声音温暖中透着一丝力量,
“季杨杨同学,你不是一个心灵脆弱的男孩子,
我想季叔叔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肯定是对你足够的信任,相信你可以承担的起。”
她顿了顿后继续道:
“想哭就哭吧,哭过之后心里会好受很多,
你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不用很坚强,至少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故作坚强。”
季杨杨再也忍不住情绪,将拳头抵在唇边,任由眼泪从眼眶滑落......
初冬的夜间气温有些低,林雪儿瑟缩着肩膀站在季杨杨房间窗外的路灯下,他房间的灯光透过窗帘微弱的透了出来。
忽然一阵寒风袭来,林雪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上下牙齿碰撞发出咯吱的声音,
她也没出声,就这么静静的陪伴着屋内的人。
两边都没说话,林雪儿的哆嗦声就显得尤为明显。
“你在哪儿?怎么冷的打哆嗦?”
林雪儿笑道:“我本以为你可能需要一个拥抱,所以......”
“你在外面?”季杨杨秒懂她的言外之意。
“开窗看看呗?”
林雪儿的声音像个小太阳一般源源不断的释放热源。
季杨杨从床上翻身下床,轻轻推开窗户,林雪儿孤零零的站在路灯下冲他温暖的笑。
轻轻地问他:“好些了嘛?”
季杨杨趴在窗前点头,林雪儿冲他挥手:
“那你早点休息呀,我回去啦!”
“你等等!”
季杨杨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脚上的拖鞋差点挂在窗台。
林雪儿看着他熠熠生辉的双眸,弯眉浅笑:
“你站在窗前咱们也可以聊的。”
“或许我需要一个拥抱。”
季杨杨清冽的男中音不再清透,反而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林雪儿主动伸出双臂抱住他,鼻息传来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季杨杨你一定要坚强!”
季杨杨缓慢地伸手圈住她的后背,加深了这个拥抱,
将头靠在林雪儿的肩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弯弯的月牙悬挂在西边,零星点缀的繁星点点,
两人无言的拥抱,有什么东西仿佛发生了变化,又好像一切都没变过。
静默的氛围里,季杨杨陡然出声:“黄芷陶,你的目标院校一直是清华吗?”
“对的,从未改过。”林雪儿斩钉截铁。
季杨杨极轻的点头,“谢谢你的拥抱,”,
随后道:“气温太低了,早点回去吧。”
“那我回去啦?”
确实有些冷,方才被抱在怀里还不觉得,此刻只觉得冷风嗖嗖,“你还翻墙回?”
“嗯。”
“小心别把拖鞋拉外面了!”
“我晓得的。”
林雪儿依依不舍的转身朝着自己住的楼栋走去,季杨杨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
像以前任何一次回家那样,看她进电梯,房间亮灯后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