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祁辰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从窗帘的缝隙钻进了一道光,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涨得难受。
祁辰洗漱完就拿起了一旁的电话。
阮晴刚要上楼喊温年,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点开一看是那个备注“温年同桌”的人打来的语音电话。
“喂。”
祁辰本来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打的电话,没想到竟然接了,他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莫名紧张了起来:“喂,阿姨我是温年的同桌。”
阮晴听到电话里是男孩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是个男孩子啊,我还以为年年同桌是女生呢,我昨天看到消息太晚了,你加我微信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昨天回家发现作业找不到了,就想问一下是不是温年拿错了,所以才找陈老师要了您的联系方式。”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这时又说的诚恳,在阮晴听来就是一个急着找作业的好孩子。
“原来是这样,你等我一下,我让年年接电话问一下她有没有拿错。”
阮晴拿着手机上了楼,当看到床上还在睡觉的人时,轻轻摇了摇她露在外面的手:“年年起床了。”
床上的人轻声哼了下,腿压着被子,翻身把自己的脸深深埋了进去:“妈妈再让我睡会儿。”
祁辰听到女孩呓语的那一刻嘴角就勾了起来。他似乎能想象到女孩趴在床上祈求多睡一会儿的模样,就好像一只在主人怀里撒娇的小猫。
“起来了,再不起来上学就迟到了。”阮晴叹了口气,“这孩子指定忘了自己还要上学了。”
“上学?”温年瞬间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就抓衣服往身上套:“妈妈几点了?我是不是要迟到了?”
她穿戴整齐,拿起床边的闹钟一看:“六点三十?离上课不是还早?”
“我不这样说你怎么会起来那么快,喏,你同学找你有点事,”阮晴笑着把手机递了过去。
“同学?”温年有些疑惑地过手机放到了耳边:“喂,是许晴吗?”
祁辰不得不承认在他听到女孩电话里声音的那一刻,心跳快的不像话。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是我。”
当清冽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温年的耳朵时,她吓得差点把手机扔掉,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阮晴,手捂着嘴巴去了窗边:“你干嘛?”她被吓坏了,声音有些急。
祁辰听着人这个紧张的语气,没忍住笑:“给你道歉啊。”
“不用。”
“你原谅我了?”
“我挂了。”
祁辰刚刚还欣喜了一下,他以为小姑娘睡了一觉就心软原谅自己了,结果在这等着呢。
笑着威胁说:“你敢挂我就给你妈妈打回去,我就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把手机凑到了嘴边:“你女儿玩弄我感情。”
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磁性,这句话就像是真的凑到她耳边说的,让人心口猛然一颤。
“我哪有。”温年耳尖通红,心里又气又羞,但考虑到妈妈还在旁边,说也不敢大声说,因此生气的话说出来还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威慑力。
“因为你,我一晚上没睡好这还不算玩弄感情啊。”
“你睡不着和我有什么关系。”
“想到你哭的样子,就没睡着。”
“你混蛋。”温年说完这句话就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
祁辰盯着屏幕再打回去时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其实他刚才的那些话自己都说不清是调戏她还是真的想说。
“想着她哭的样子睡不着”这句话一点都没掺假,晚上只要是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她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的样子。
阮晴看着挂断电话脸通红的女儿,有些奇怪:“年年你脸怎么那么红?”
温年摸着自己的脸,结结巴巴地说:“红吗?可、可能刚起来有点热。”
“那你同桌的书在你那里吗?我刚听他语气挺急的。”
“不在我这里。”
餐桌上。
林恬盯着自家儿子,神色愈发古怪,最后实在没忍住问出了声:“这包子犯错了?”
祁辰低头看了一眼,白糯的包子被戳得满是洞,他拿筷子挑了下,抬眼看向面前的人:“有点丑。”
林恬起身夺过了盘子,她着实有点心疼包子被嚯嚯的惨状:“你这孩子不想吃就不吃,找什么借口。”
“妈,我想问你个事儿。”祁辰本来就没胃口,见盘子被收走,索性把筷子也放了下来。
“你问。”林恬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从昨天祁辰回来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今天他愿意主动说,心里有点意外。
“就是,算了,我上学去了,”他说个开头就自己否定了,毕竟他自己也不确定心里怎么想的。
林恬被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气得胸口有点疼:“你这浑小子,以后别和我说话,烦死你了。”
街巷里闹闹嚷嚷有了不少行人,温年像前两天一样,停在了路边,蹲下身瞧着卧在门边的那只白猫。
“年年又来看糯米呢,”沈静秋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嗯,”温年站了起来,朝人笑着打招呼,“沈婆婆好。”
“尝尝婆婆新做的糕点怎么样,”沈静秋把手里端着的小碟子递到了温年跟前,满眼慈爱。
她老伴在前两年去世了,唯一的女儿也在国外安了家,身边就只有糯米陪着,温年的到来倒给她添了不少温情。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温年,小姑娘刚搬来这里没多久,说话温温柔柔人长得也漂亮。平时有事没事往这边跑,有时候是买糕点,有时候是来喂糯米,一来一往,两人也就熟络了。
温年捏起一块糕点,尝过之后笑的眉眼弯弯:“好吃。”
“喜欢吃的话,我给年年装几块,等会儿去学校吃。”
“不用了,不用了,”温年连忙阻止往屋里走的人,转身就跑:“沈婆婆我放学再来看你,我去上学了。”
和沈婆婆告别后去学校的路上温年还在想祁辰的事情,她其实完全拿祁辰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脸皮薄长那么大也没怎么和同龄人接触过,而和异性的相处更是少之又少。
像祁辰这种男生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因此心里害怕他的成分占很大一部分。
*
温年到班没坐下多久,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走到了她跟前。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敲了下桌子,正当温年觉得莫名其妙时男生开了口:“我重新排了一下值日的名单,下午放学去操场打扫一下卫生再走。”
温年看不是什么紧张的事,忐忑的心落了下来:“好。”
男生看着温年的反应,顾及到她刚转来这边又补充说:“我们班的卫生区是最北边靠近篮球场的那一小片区域。没有很大的任务量,你就主要负责扫一下落叶。”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男生才走,前排的苏许晴就把身子转了回来:“等中午我们吃完饭,我领着你去看卫生区。”
温年点头笑着嗯了一声。
祁辰一进门就看到了笑嘻嘻和前面人聊天的温年。
“嘿,老大早上好,”闻远从后面跳了出来,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听到这边声音的两个女生也转回了头,而温年在看到他那一刻就把笑容收了回去,眼底有些慌张。
他扒开了肩膀上的手,抬脚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