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孩子。”
船夫应了一声,摇动着橹,船儿沿着南边徐徐向她们驶来。
“来,跟我下来,”林芊羽朝温年伸出手,牵着她从石阶上下来。
两个女孩站在湖边,等着船儿的驶来。
船儿在她们面前停下,船夫为她们搭好跳板,热情地招呼两人上船。
林芊羽先跳进了船,接着伸手去牵温年:“小心点。”
伴随着一声“走喽,”船儿驶离岸边,木浆点破湖水,荡起层层涟漪。
微风拂过湖畔依依的杨柳,女孩们柔软的发丝被轻轻掠起。
温年把脸颊上的碎发挽至耳后,转头看着沿途风景,船摇得很慢,悠悠的穿过小桥,徜徉在大街小巷,耳边时不时传来岸边孩童玩闹的声音。
她对于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感觉到稀奇,心渐渐静了下来。
林芊羽侧头看着旁边的女孩。
因为刚才哭得厉害,女孩鼻尖现在都还泛着红,眼角的泪痕未干,整个人脆弱又美丽。
她现在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本来一步步都是按照计划来的,她应该高兴才对,可现在并没有那种喜悦的感觉。
突然,手被人握住,耳边响起了女孩欣喜的声音。
“这里好漂亮。”
林芊羽眼睛眨了一下,思绪回笼,抬眼去看周围。
她们仿佛穿行到了一片蔷薇花海,经过的这几家房屋,矮墙上堆砌的满是蔷薇花,花儿争相开放,吊坠在枝头。
风拂过,暗香浮动。
她看着女孩欣喜明亮的眸子,低喃出声:“是啊,好漂亮。”
这一瞬间似乎有点明白祁辰为什么喜欢她了。
她的美一尘不染。
船儿游走了很久,天渐渐暗了下来。
夜色降临,岸上的万家灯火一同亮了起来,船娘婉转的歌声在水路上回荡。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四周,红灯笼倒映在湖面。
在这静谧的夜色中,雨滴猝不及防落下了起来。
*
船停到岸边,两个女孩用手挡着头跑到了亭子下面。
这场雨来得突然,两人额前的碎发被打湿了不少,她们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相视笑了出来。
林芊羽掏出纸巾,递了过去:“先擦一擦。”
温年垂眼看着递过来的纸巾,眼睛有点发酸,语气真诚:“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林芊羽看着心思单纯,对自己满眼都是感激的女孩,思绪复杂。
她觉得,如果自己不喜欢祁辰的话,或许真的可以和温年成为朋友。
但是哪有那么多或许。
她喜欢祁辰,喜欢了两年。
从两年前,她被人欺负,他从几个男生手里把自己救出来开始,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男孩。
林芊羽家里很有钱,但是她并不幸福,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的父亲也早已另娶了其他女人。
她不喜欢那个人,也不喜欢那个家,所以自己搬了出来。
从初中开始就是一个人,没人管也没人疼,一直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在她刚上高一那阵,是玩得最疯的时候,酒吧,蹦迪,成夜的不回家。
在一次出去玩,她被几个男生灌了很多酒,迷迷糊糊被他们拉进了巷子。
当那些人去扒她衣服的时候,意识才渐渐清醒。
她拼命地挣扎求助,可自己的呼喊声换来的只是那些人更加猖狂肆虐的抚摸。
衣服被他们撕扯开,胸衣露出。
她现在还能记得那些人手碰在肌肤上的触感,像是蛇一样,冰凉地缠绕着,令人窒息。
就在她不抱有任何希望的时候,身上压着的重量突然被移开,她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了踢打的声音,然后是求饶声。
模糊间感觉到一个人朝自己走了过来,接着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衣服,遮住了她所有的不堪。
“你家在哪?”是祁辰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再往后,他帮忙叫了辆车,安排司机几句后送她回了家。
回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紧张到连他的名字都没有问,就在深深懊悔的时候,发现披在自己身上的是件校服。
她拿下来去看,果不其然,胸前有一个校牌。
她抚摸着那个名字,记在了心里,“祁辰。”
第二天她就去查了这个人,知道了他的身份。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生那么优秀,看着自己一塌糊涂的生活顿时不好意思去找他了。
为了站到他面前,为了能配得上他,丢掉了所有恶习,努力变得更好更优秀。
终于她变成了众人称赞仰慕的优等生。
就在她满心欢喜想去找祁辰的时候,结果在一次篮球赛上发现,她心心念念的人,有了喜欢的女生。
这让她怎么可能甘心。
于是她就开始查那个女孩的身份,开始去监视两个人的生活。
这次转来一中也是蓄谋已久。
包括帮温年挡球,安慰她的心情,帮她擦眼泪,带着她游船,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她对自己心怀感激,这样她就会相信自己所说的任何话。
林芊羽看着温年,敛去了眼底的情绪,换上了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不用谢,我也很开心,”
说完这句她停顿了几秒,似乎有什么难以启口的话要说。
温年注意到了她的为难,低问出声:“怎么了?”
“我知道有点唐突,但还是想问一下,你今天哭是因为祁辰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温年眼里满是落寞,她低下头,嗯了一声。
“他做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吗?”
温年点头没有说话。
林芊羽停了一下:“你介不介意和我讲讲呢,兴许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
温年转头看向她,女孩神情认真,眼里满是关心。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说出了心里的纠结:“如果有一个人骗你了,你会怎么办啊?”
“骗我吗?”林芊羽微微歪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过了两秒回答说:“要是有谁骗我的话,我肯定不会原谅他。”
“不会原谅他吗?”
“对啊,这可是原则问题,两个人相处时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如果他骗我的话,我们哪里还有在一起玩的必要。”
她说完偷偷观察着温年的神情,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本来以为自己也会这样,”温年顿了一下,看向溅起水花的湖面,声音很轻很无奈,“在喜欢的人面前哪有什么原则可言,喜欢一个人本就是沉沦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