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与王妃娘娘成婚之后,卑职便觉得,王爷与以前不一样了。”山河递来书信,换掉冷却的茶水。
“有何变化。”祁弋微微一抬眼,见是祁礼的信,立马放下手中作画的狼毫。
“以前能逗笑王爷的,只有襄王殿下,现在多了王妃娘娘。”山河偷笑着
“老四,许是到西洲了。”祁弋拆开信封。
三哥,一切顺利,无需挂念。四弟有一事相求,四弟把青兰剑赠与一女子。持青兰剑之人便是那女子,望三哥帮四弟好好寻找。
祁弋看完书信,递给山河“速命人去找找,持有青兰剑的女子。”
“看来襄王殿下真是看上那女子了。”山河笑着接过书信,正准备走出门。
“去趟铸造局…”
“卑职这就去,王爷与襄王殿下也真是相像,送女子的物品也甚是特别。”山河笑着快步走出门去。
以诸铁和合,或极精制,铁中之上者,这便是镔铁。当年波斯国冶炼出镔铁,便想以超高的价格出售,先帝岂是那受气之人。
下令势必要冶炼镔铁,可些许技术尚未成熟,从而未达到冶炼效果,先帝最终没能看到镔铁冶成。
祁弋秉着先帝遗憾,研精竭虑,继而坚持冶炼,近两年终究制成镔铁。然而这青兰剑,便是镔铁锻造出的第一把剑。
这把青兰剑意义非凡,青兰,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意,南国的镔铁已胜过波斯国。四弟喜爱习武,皇兄便将这第一把剑赐予四弟。
此物,祁礼定不会随意赠人,想着才锻造出青兰剑,祁礼爱不释手,哥哥们都不让碰。现能赠与那女子,必是真心爱慕。
霜降后便是立冬了。祁弋望向窗外,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微微上扬。他自顾自的笑着。
那晚,将军说兜鏊重,便即刻命人打造了一身镔铁甲胄。这也是第一件镔铁甲胄。就不知,将军是否喜欢…
一袭赤红棉布戎服,脚踏玄色羊皮靴。手握红缨枪,长枪划过地面,飘落的银杏叶被带动着飞舞起来。出枪有力,收回自如。
苏青茉一个转身,一枪刺到董固手中的烧鸡上,顺势往上一挑。烧鸡变飞鸡,掉落之时,一把手接住。
“将军,您要吃鸡,给您。命我留着可好。”董固嗦了嗦手指道。
苏青茉大笑“那就,拿命来。”
把烧鸡丢给董固,一枪拍到董固屁股上。董固接过烧鸡,一边啃着,一边躲。
看着祁弋站立在门口,即刻跑向祁弋“王爷救命啊!”
苏青茉跟着追了过去,见到祁弋,即刻收住长枪。
“见过王爷。”偷摸瞪了董固一眼。董固识趣的捧着烧鸡小跑到门外。
“王爷何时到的,竟没有发觉”苏青茉满手烧鸡油,不知该蹭哪儿。
祁弋扯过身前衣角,握住苏青茉的手,仔细擦了起来。
白羚举着刚烤好的烤鸡,望着这一幕,快速退到门外,碰到董固与山河竟也在此,险些摔倒。
“将军这手…”祁弋有些心疼,虽知道苏青茉常年征战,定是伤痕在身。但这手上磨出这么些茧子,伤疤。这一路走来实在不易。
“王爷,臣乃一介武夫。这…这还有点油。”苏青茉一脸认真的看着手。
祁弋收回思绪笑道“将军可是一点不客气。”
“臣这一身戎装,着实不适宜抹污。”苏青茉看着擦干净的手。
“将军明日上任,本王有一礼,赠与将军。”祁弋摆摆手,山河从门外小跑了进来。
苏青茉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着的绸布,密集的铁片透着淡淡青光。
铁片犹如叶片般大小,层叠着,关节活动处也未受限制,比上一般普通铁质的甲胄轻巧许多,甲片缝嵌在犀牛软皮之上,很是精致。
“臣谢王爷赏赐。”苏青茉拱手一揖,这与那青兰剑,是同一种材质。
“这是镔铁铸造的,改日…想要去铸造局看看吗?”祁弋望着苏青茉。
苏青茉眼前一亮“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日答谢王爷,宴请王爷吃烤鸡如何?”
“甚好。”
“白羚!上烤鸡。”
深夜。
苏青茉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这该如何是好…
回想到祁弋拉着她的手,这动作有些…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要如何…坚持到时机成熟之时,万一祁弋欣悦我了…苏青茉紧闭着双眼…
自己如此不拘小节,什么离谱就做什么。王爷那般细致之人,不至于如此。
对!短短时间又怎会欣悦于我呢!这皇城待不得,久了,会让人有些自信过头。
不行,不行,要是知道先前遇见过南襄王…这乌龙就更是大了去了…
睡,睡觉。
卯时,立冬过后,日出稍晚。
南昭王府大门,祁弋站立门口。
苏青茉身着一身,群青蓝戎服内里,领口,袖口皆以赤红绸布镶边。套着昨日祁弋赠的镔铁甲胄,衬得人神采奕奕。
苏青茉拱手一礼“王爷,待臣回府,便带臣去铸造局见识见识。”
“本王答应你。”祁弋拉着缰绳,抚摸着马儿的鬓毛。
又道“入羽林军,有些测验,相信定是难不了将军。”
苏青茉点头道“谢王爷告知,王爷,十日后见。”嘴角弯出弧度。三人纷纷跃马而上。风驰电掣般消失在黑暗里。
皇城羽林军营
半个时辰的路程,抵达羽林军营,天已透亮。
羽林军营就在南王宫,宫墙边上,与王宫修砌得相同,灰墙玄砖瓦,虽沉稳大气,却让人充满了压迫感。
两根粗大门柱,也被漆成玄青,看不出是何材质,中间悬挂着金色羽林军牌匾。
“卑职羽林军中郎将,路钰,见过副统领大人。”路钰一行人俯身一揖。
路钰上前一步道“请副统领大人移步。其余二位,在此等候。”
苏青茉缰绳扔到董固手里,对两人示意点头。“中郎君,请带路。”
测验?小小羽林军卫,每日不就是守护城池,有何可测验。本将军在南军刀山火海时,有什么没见过。
不会背诗书吧!?如是这样,自己只有胡乱掰扯了。苏青茉背着手,思绪乱飞。
“副统领大人,您此次测验与寻常人不一般,不过无需担心,弩手弓箭手都已备好。”路钰道出这句话时,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有一丝不安。
苏青茉皱眉道“中郎君此话,倒像是,本大人去的是修罗场,而不是去测验。”
路钰不语,低头带着路。
走到一处极为宽阔的校场,四周皆是城池环绕,如路钰所说,城池之上皆是弩手与弓箭手,战备姿态,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城池之上的殿房外有些太监侍从,里面的人没有露面。是陛下吗?苏青茉疑惑不已。一些侍卫陆续抬上好些兵器上来,细看竟全是镔铁制成。
“大人,卑职告退。”路钰与一干人等退出了校场,关上了大门。
宽大的校场,就剩苏青茉一人与一排的兵器,苏青茉一只手环抱着腰,另一只手托着下颚,手指在嘴唇上随意的点着,琢磨着这些许兵器。
想着昨天的红缨枪,便拿起一柄镔铁红缨枪,看看这区别能有多大。
轻轻弹了一下枪头,发出清脆的声响。继而从头上,扯下一根青丝,往空中一抛,青丝划过枪头,断成两截,果真是锋利无比。
正当苏青茉准备看看其他兵器时,一扇大门打开了。
苏青茉拿着长枪望向那打开的大门,半天也没动静。苏青茉刚想上前查看一番,便听到一声野兽的嘶吼声。
先是一怔,便紧握住长枪,然后死死盯住了那扇大门。
又是一声嘶吼。苏青茉这声听清了,此声乃百兽之王,虎兽。只见一只硕大的猛虎慢悠的走了出来。苏青茉低声咒骂了一句,往后退了几步。
那猛虎见到苏青茉,立刻兴奋起来,弓弯着背,前脚往下俯着,虎爪深嵌入草地里,撅着屁股,猛的朝苏青茉扑了过来。
苏青茉一个转身,枪身触地,借力飞出十尺之远。猛虎扑了个空,龇牙咧嘴的咆哮着。
继而又扑了上去,苏青茉腾空而起,一枪劈打到猛虎脊骨之上,猛虎一个翻身滚倒在地,痛得直叫。
苏青茉抓住时机,一枪刺进猛虎的眼睛,顿时血液喷洒出来,猛虎吃痛,一个劲的猛甩头,枪身被猛虎甩了出去,连同苏青茉一起飞出去一丈多远。
苏青茉被重重的摔倒在地,嘴角渗出鲜血。却不敢多停留,忍着剧痛,起身跑向兵器架子,猛虎用爪子挠着被刺瞎的眼,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望着苏青茉,却没有立马扑过来。嘶吼着,左右迂回。
苏青茉将匕首插入长靴里,扔掉了手中长枪。即刻拿起一把镔铁朴刀,与猛虎相互对峙着。
猛虎用力一跃,苏青茉一个箭步上去,一人一兽空中相遇,苏青茉手中朴刀挺起来一搠,虎身被了搠一个血窟窿。
猛虎也随即一掌拍到苏青后背上,一大片镔铁甲,竟被那虎爪扣抓了下来。瞬间后背一阵火辣的痛感袭来,一股热流而下。
苏青茉摔倒在地,顾不上疼痛,继而一个翻身,又站立了起来。
猛虎的血一直流淌着,显然没有了刚才的那般凶猛。喘着粗气,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这回合,谁也没有先手,继续迂回着。苏青茉想多消耗消耗这猛虎,强行进攻,自己体力必是没有这野兽旺盛。得找准机会,给这猛虎致命一击。
一盏茶的功夫,猛虎按捺不住了,后腿蹬着草地,蓄势待发。又一个猛扑过来,苏青茉往后一仰,猛虎从上飞扑过去。
苏青茉跪姿后仰于猛虎身下,朴刀顺势往上一搠,搠中猛虎腹部。许是搠的太深,朴刀插在虎身,被这猛虎一跃带走直接重重摔倒在地,朴刀还插在腹部,一时竟无法动弹。
苏青茉看准时机,抽出匕首,飞扑到猛虎身上,拽着猛虎后颈的虎皮,对着虎头,一阵乱刺。
那猛虎也顾不得腹部还插着长刀,起身用力跳动,想要将苏青茉从后背甩下来。
苏青茉夹着虎肚子,死死拽住虎皮,插进虎头的匕首,在虎头里用力搅动,也不知刺了多久,那猛虎终于没有动弹了。
苏青茉艰难的站起身,回过神来,发现手上已是伤痕累累,才穿上的羽林戎装,已被这虎血染得通红。
脚用力踢开那猛虎尸体,腹部朴刀还插着,些许内脏已流落出来。
继而望向城池殿房,太监侍从已不见,那殿中人应是走了,举着弩与弓箭的羽林军皆已放下手中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