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将整个院内照得透亮。一只弯曲的黑影在空中呼啸而下,苏青茉一把握住打来的长鞭。
长鞭触碰皮肉之处,瞬间出现一道血红的鞭痕。
苏老用力一扯,竟未将长鞭从她手中扯走,两人一站,一跪在暴雨中僵持着。
“爹。”
苏老未有作答,扔掉手中长鞭,背过身去,不再看她。苏青茉俯身趴在地上,重重磕下头又道。
“求爹,让女儿走。”
苏云羽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恳求道。
“茉儿...”
“陛下他准许...”
“祁礼他以不做南襄王为由,强逼陛下,让你与他同行...而此时朝堂之上,又有人趁机想要打压苏家,便是弹劾叔父,说叔父是塞北的细作...”
苏云羽一口气道完,见她惊愕的抬起头,愤怒的吼道。
“荒谬!我叔父怎可能是塞北细作!”
“此事一出,各种猜忌,有说细作的,有说南襄王要反的…”
两人相互对视着,陷入了沉默。
他现手握重兵,却说出不做南襄王这等话,这便是有夺权谋位之疑。现又要带上她一同北上,加上有人诬陷叔父是塞北细作...
错了,一切都错了。把这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而事实如此残酷。
苏云羽压低了声音。“茉儿...”
“哥...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好吗?”
“爹,对不起,茉儿惭愧,连累了苏家。”
道完,未等苏老作答,便是起身跑出了府外,骑上马儿,一路奔向城郊。怕爹将她拦住,她便是很难再与他想见了。
叔父遭受如此多的苦痛,忠贞不改,未透露只字。竟...竟被人如此侮辱,都说帝王家无情,却是无情。
为何偏要拿叔父来作文章,他为南国做得还不够多吗?苏家为南国做的还不够多吗?为何要说你谋反...
你只不过...只想要与我一同罢了...
皇城的大道之上,空空如也。一道闪电照明,一群黑衣人出现在大雨滂沱中,不是南军,不是羽林军,也不是衙役。
瞬间清空了满脑的思绪,还未来得及反应,马儿被设下的长绳绊倒。只觉得整个人高高飞起,摔倒在地,顿时头冒金星。
见周围的黑衣人,纷纷拔出长刀,雨滴落在那钢刀之上,发出叮叮声响,像是摄取人的夺命铃。
“奉命捉拿,还不束手就擒!”
苏青茉趴在地上,努力甩着眩晕的脑袋。奉命?奉谁的命?陛下?看着这长刀。
冷笑道“是捉拿,还是夺命?”
“捉不了,就夺命。”
道完便是一拥而上,见苏青茉将身上的镔刀扯下,往地上一扔,又纷纷停住脚步,相互对视着。
那带头的人,快步上前从怀中抓出一只瓷瓶重重摔在地上。一股刺鼻的气味顿时冲入头顶,只觉得头重脚轻,口中麻苦,便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展英雄,好手段。”
吕山泉撑着一把纸伞,从一条暗巷中走出。
展恒有些讥笑道。
“要不是户部侍郎的好计谋,你我怎会轻易得手。”
再厉害的人,也抵不过这小人的算计,哪怕是这南国的大将军,也抵不过后宫女人的手段,也是阴沟里翻了船。
也不知这苏青茉怎么得罪了南国王后,不惜与我晋国联手,也要除掉此人。
“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快走吧...那银子?”
“银子已在吕大人府上了。”
“甚好,甚好。”
...
“两日了,她还没醒?这药效如此之久?”
“许是展大人怕这女将军武艺高强,不好对付,加大了药量。”
缓缓睁开眼,见自己已是绑住手脚无法动弹,躺在一辆狭小的马车里。马车的摇晃,让她觉得头又晕眩了起来。
听着马车外两人的对话,这些人,不是陛下的人。陛下未下杀意...苏家暂且无碍。
晋国人?马车骤停,苏青茉忙闭上双眼。
“到了。”
车帘被掀开,有人用力的拖动着她的身体。
“你说这人是不是已经醒了?装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
两人坏笑起来,感觉到衣襟被人扯开,苏青茉强压制住心中怒火。
只听一声呵斥道。“世子的人也敢动?!不想活了!”
两人败兴,嘴里念叨着。
那人又开口道。“绑好绳索,这悬崖下是激流,摔不死,也会被冲死。”
“这女将军...”
“绑我身上。”
感到自己绑在一人的背上,头垂在了那人的颈边,手上与脚上的绳索却是依旧未有解开。耳边传来呼啸之声,仿佛有人从身旁快速晃过。
慢慢睁开了双眼,四周悬崖峭壁,一根铁索连接着对面的山体上。见这群人一个人依次通过铁索,有机会。
闭上眼,将注意力集中在耳上,仔细的听着,那人走动着,似乎绑上了绳索。突然起来的失重感,让她觉得甚是不适。
一口咬住那人的耳朵,用力的摆动着身体,想要逼停这滑动的速度。怒吼道“停下来。”
见那人不语,更加用力的咬着他的耳朵,那人吃痛用力的甩了起来。
两人的重量加上这胡乱的摆动,硬生生的在这悬崖之间停顿了下来。
苏青茉冷声道。“要不解开绳子,要不你我都死。”
“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
“你觉得你跑得了?”
“你觉得你活得了?”
道完苏青茉用力的晃着身子,那铁索像是荡秋千一般,在这万丈高空来回摆动着。
两岸的人,大声的吼叫着,许是这山崖之下的水流湍急,水声噪大,愣是一句都未听清。这两边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是贸然滑下,只是送命罢了。
“本就是赴死,搭上一个你,对不住了。”
话刚落,只觉得心仿佛是要飞出喉咙一般,一阵天旋地转,便是掉入冰冷的河流中。在河流之中冲撞得头晕目眩。
口鼻之中,耳中全灌满了河水。身体被周围的岩石撞得生痛,片刻便是又陷入一片黑暗,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