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首次从派出所出来是什么感觉？
李晓然觉得这天的太阳好耀眼，从关押所的床上被叫起来，迎面开门就是闪瞎人眼的光。
“起来了，你的家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值班的警察无奈地说，“原本你持枪这一点应该重判的，但是你拿出来的持枪证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也只能放了你。不过你得保证，之后不会再轻易开枪了。”
说着，那两把枪经由另一名警察的手递给了李晓然。
“格洛克18，还是定制款，品味不错啊兄弟。”年轻警察有些不舍地夸赞。
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是这款枪，仔细拆开之后才会发现款式。不过显然这个保管枪械的是个枪械迷，对手枪了如指掌。
“很贵的。”李晓然淡定地接了过来，收进了衣服里。
出了警察局，外面是已经在此等候的家属。
陈丽一看到儿子走出来，快步走上去，问道：“晓然，这些人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没有打你骂你吧？那枪呢？你赶紧把那东西丢了知道不？咱们是守法公民，不能碰这些……”
不等李晓然解释，警察说：“他的那两把枪和他本人是绑定的，丢了被什么人拿去干坏事还会找到他头上。”
“哎哟，我就不信了，我表弟这不是正当防卫吗？别人干坏事凭啥找到他头上？”街上住着的表姐骂骂咧咧的，“姓孙的我告诉你，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你小心点半夜我找你给你丢茅坑去！”
“你们这家人……算了算了，大过年的，赶紧回去吧！”孙警长头疼地摆手。
小龙哥关键时候站出来解围，对着警察千恩万谢，再三确认自己小弟没事之后松了口气。接着说道：“大过年的，就先别回去了，今天聚餐。”
“聚餐？”李晓然疑惑，什么聚餐？
片刻之后，本地唯一一家可以承办大规模宴席的酒楼内的一张桌子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饮酒吃菜。
反正不少人家都是在街上，就算喝醉了也可以坐别人的车回去。
这家酒楼，只要你来，别点菜，慢慢给你上，十几年就这么老几样。先上开胃的小菜，接着肉和蔬菜，跟着就是鲜汤咸汤和甜汤。吃不完也没关系，带回家慢慢吃。
可以这么说，一整个镇子的孩子，家里只要沾亲带故不是穷的揭不开锅，基本都吃过这家酒楼的菜。
而其中有一道菜，李晓然是打小就很喜欢的。
用肉馅裹上面，再扎上一根一次性筷子，放油锅里炸。
捞出来之后可以分给桌上的孩子们，大人们也有不少喜欢吃这道菜的。
石灵可这个爱吃肉的丫头也不例外，但是李晓然发现，今天他从派出所出来，这妮子貌似就有些不对劲。
吃了七七八八了，大人们要么就吹牛互相吹捧，要么就躺下歇歇酒劲，至于带过来的小孩子，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另一张空桌子上，李晓然拿着可乐放到了石灵可面前。
“我已经吃不下啦。”石灵可嘟囔着嘴说。
“吃不下就等一会。”李晓然坐在凳子上，“今天你好像心情有些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石灵可苦笑，“早上起来的时候，叔叔阿姨本来是不打算叫我的，但是我一夜没睡，就担心你会出什么事。”
“然后？”李晓然问。
“我给爷爷发短信，爷爷只回复我你会处理好这些。而到了派出所，你的家人们维护你的样子，是我从来没有见到的样子。”石灵可说着眼神黯淡了下去。
李晓然明白，石灵可这是嫉妒了。
“别看现在这其乐融融的，以后我要是落魄了指不定得给我下什么绊子呢。”李晓然苦笑。
“落魄？怎么可能啊，你现在不都已经过上退休生活了吗？”石灵可不解。
“我现在是过上了，可是如果我再长大一些呢？”李晓然解释，“乡下的人，看到的东西也就那么些。钱，或者文凭。有了钱就有更好的教育，有了文凭在谁的面前都有面子。但是啊……文凭得花时间去考啊。”
“啊，我明白了，要是按照一般的流程来，我们就没法把公司开到这个规模了！”石灵可何其精明，马上明白了李晓然说的话的意思，“但是不对啊，晓然你现在都已经有钱了，考大学也是小菜一碟吧？”
“灵可，关键就在于我不想在大学之类的东西上浪费时间。”李晓然无奈地说，“人是矛盾的集合体，看淡功与名的人如果没有什么实力还是会被人取笑。就算是写了【采菊东篱下】的陶渊明，他不会种地也还是得厚着脸皮找邻居借粮。”
“现代社会就更不用说了，有钱就是爷，借了钱的更是大爷。知道一个人有钱了之后，亲情可就不算什么了……”
石灵可理解，她的老爹不就是想把她卖掉然后换点钱吗？
“那，晓然，快过年了，接下来还在那宅子里过年吗？”石灵可问。
毕竟是出了人命的房子，这么接着住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你觉得昨晚倒在地上的是我们这边的好，还是那些找事的混蛋比较好？”李晓然问。
“那当然是那帮混蛋死了最好。”“这不就结了，咱们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怕。”
石灵可心里的一个结解开了，父亲他们也吃完了，搭乘汽车回到老家的房子里，李晓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完好如初的玻璃门和放在门口进行晾晒的沙发枕头。
“欢迎回来。”飞花行礼，“这段时间我帮助维修了大门，并且将沙发的组件清理了一遍，一切都已经完好如初了。”
“喂，晓然妈，这是你闺女啊？”大姨问，“你怎么从来没有说你还有个闺女啊？这长相不错啊！”
“去去去，少打听。”陈丽推了她一下，赶紧招呼李晓然和石灵可下车。
虽然经历了一天的插曲，接下来还是要继续准备过年的。
石灵可一开始还开开心心地帮忙准备着过年要用的东西，像是额外的家具，长颈鹿凳子之类的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这东西她也很喜欢，但是到了过年的时候她快要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