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打断司扬的话,司扬心里叫苦连天,怪司丞相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自己,现在不知如何是好。烟语楼在帝都有两家,在附近城镇各有一家小青楼,大大小小合起来共十来家,其中大部分都是在素浅歌买下烟语楼后崛起的,背后自然少不了西门钺的帮助。只是这话说的隐晦,因她素浅歌是烟语楼的人,自然可把烟语楼视为娘家,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她的后台之一,还有一大靠山,可能司扬死也不会想到,那是当今圣上。白亦辰拉过素浅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伸手搂过她的腰,看向司扬:“回去告诉令尊,这素浅歌他是赶不走的。”
娶素浅歌的计划泡汤了......司扬看向白亦辰,目光却在素浅歌身上,“王爷不打算派人去接侧王妃回府吗?”
“等她待够了自会回来。”
白亦辰似是看穿他的心思,搂紧素浅歌的腰,让素浅歌紧贴着他。“王爷当真如此无情?她好歹也是王爷的结发夫妻。”
“你大可把她送回王府,本王派不派人接她,是本王的事,若说结发夫妻,正妃才称得上,不然这后院的一堆女人不都成了本王的结发夫妻?”
话中所指,在场人都明白,还是针对司滟只是侧王妃的身份。只是,素浅歌在此,这话也明示了她现在的身份,仅是一个夫人,她倒是不在意什么。“王爷好歹也要给相府面子吧。”
“你们相府面子真大,难道要王爷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让王府里的人排成长条儿去接她?需不需要在满口放上火盆等她来了跨过,去去晦气?”
素浅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日司扬可是见识到了素浅歌的真面目,白亦辰也有些震撼,如此冷淡的女子也会说出这样诙谐的话。司扬彻底没了话,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这么狼狈,又不可能对着女人破口大骂,只能妥协,悻悻地离开王府。“墨影,送客!”
白亦辰袖子一挥,墨影前去送客。素浅歌从他腿上站起身,看着他。他啧啧地说:“没想到真正的素浅歌竟是这样,让本王大开眼界,说说,身为夫人的你还想要什么?珍珠?绸缎?”
“不,那些对我来说并无多大用处。”
素浅歌留下这句话,回小筑,府里的丫鬟下人见了她都退避三舍,连平时厨房里爱嚼舌根子的丫鬟都不敢再议论什么了。丞相府中的司滟听到司扬的话后,气得直跳脚,“不行,我要回王府想对付素浅歌的计谋,不能让她就这样骑在我头上不下去!”
“滟儿,你是斗不过她的,今日我可算见识到她的厉害了,一看就不是小角色。”
“我不管,我身为侧王妃,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必须不折手段,这是娇娇曾说过的。”
“娇娇?就是那个被白亦辰赶出王府的女人?”
“是,她有些话说得也有道理。”
司滟坐轿回到了王府,竟然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门口却放了一个火盆,盆外贴着张纸,上面写着:晦气驱散。司滟想一脚踢了这火盆,又碍于里面全是木炭,不敢踢,怕火星子溅到身上。“给本王妃把这东西撤了!”
身后的侍女赶紧照做,火盆却十分烫手,不知如何处理,她们只好一脸无辜地看向司滟,司滟轻哼一声,绕过火盆走进大门。刚进去,就见一盆淘米水泼到身上,接着是整齐划一的声音:“恭喜侧王妃大病初愈,今日特以此化晦气!”
“啊!你们,你们......”司滟指着面前一排一脸无辜的丫鬟,气得快吐血,特别是看到一脸得瑟的梓云,梓云偷笑,道:“侧王妃,你就知足吧,没有用黑狗血泼你就是好的了。”
“你们怎么这样!”
受气后,司滟笃定不折手段来保自己地位的决心,再次去院子。莺莺她们正无聊得绣花,没有娇娇她们,院子里安静了不少,一见司滟来此,都放下手中的活,恭迎侧王妃。屏退侍女,司滟开口:“不必多礼了,我这次来,是想让你们帮我出计谋。”
她话一落,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有人开口说:“可是现今娇娇都被赶出王府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做,以前都是娇娇教我们的。”
莺莺看着她们,沉默了一会儿,出人意料地说:“侧王妃,我可以帮你想计谋,但你要和我做笔交易。”
“交易?”
司滟看向她,认为她和娇娇一样也想要荣华富贵,做夫人,或者要更高的地位,“你想要什么?”
“莺莺不想娇娇那样要做王爷的女人,这王府根本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我只求事成之后,侧王妃能给我足够的银两,让我出府生活。”
自从素浅歌来王府后,也发生了不少事,娇娇的这件事让她吸取了教训,只要这王府里有素浅歌和司滟的存在,就不会有她们飞上枝头的日子,与其在这里孤独终老不如出府寻个人家嫁了,以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然要是在这儿不小心得罪了谁,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司滟对于她的回答很讶异,其他女人也是,见莺莺都这么说了,她们一个个也要出府,司滟便允诺她们:“要是我这次能成功,就让你们出府。”
“不知侧王妃想要什么样计谋?目的是什么?”
“抓住王爷的心。”
王爷的心......她莺莺在王府呆了两年,都没看清白亦辰的心,这才入府不到半年的侧王妃,怎可能一句话就想抓住他的心,简直是天方夜谭。人家素浅歌也都只是挂名夫人呢。莺莺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波澜不惊,“我只告诉侧王妃方法,具体的还需你自己解决。”
她顿了顿,“王爷虽然是位王爷,但终究是个正常的男人,需要女人......”她这番话说得意味深长,其他女人因为是青楼出身,都懂,只有司滟一脸茫然,莺莺只好说得明白点,“据我所知,侧王妃洞,房之夜是一人在过。”
这话刚好戳中司滟的痛点,她脸色都变了。莺莺继续说:“我没有其他意思。听之前被赶出王府伺候过素浅歌的丫鬟鱼杏说,大婚次日并未见到床上有落红......她不是处子之身这点被排除,也就是说,素浅歌还未被王爷宠幸,更是证明,要是侧王妃更进一步,就能真正成为王爷的女人,必须让他对你的身子着迷。”
听到后面,司滟的脸“噌”的一下红了,随即依旧若无其事地问:“那么,我要怎么做?”
“在此之前,你要让我出王府一趟,买一样东西。”
她狐疑地看着莺莺,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跑人的,我身无分文,就算把身上的东西全典当也不够我过十天,再说,我们歌姬舞姬不像你们能随意出王府,每次出去买点东西都需要经墨影同意。”
莺莺低着头准备出门,果然被守门的下人拦住了。司滟带着两名侍女朝大门走来,见势,问:“怎么回事?”
“回侧王妃,这个歌姬要出府,王府有规定,夫人以下的地位的女子出府,必须经过墨管家的同意才行。”
“竟然有这事?今日就算了吧,有什么事本王妃担着。”
“这......”下人有些迟疑,二人面面相觑,想到司滟的身份,便放行了,没有多想。“多谢侧王妃。”
莺莺低头道谢,快步走出大门,手心冒汗,幸好一路通畅无阻,要是被人发现自己今日所做的事,情况会非常糟糕的。老字号医馆坐落在城南一隅,周围十分冷清,老旧的医馆里,一位老者坐在桌前捣药,一个小童在一旁帮忙,死气沉沉,像没有一点儿生气。“老板。”
莺莺进去唤了一声,小童刚想开口问她需要什么药材,就被老者阻止了。老者微微眯着眼,像是已经看透了莺莺的目的,浑浊的眸子里清楚地映出她的身影,他走到柜台里,才开口问莺莺:“不知姑娘需要些什么?”
“是这样的,我是一家小青楼里的老鸨,楼里近日缺货,但有的医馆却不卖这东西,听有些姐妹说,这儿的大夫人好,什么药都卖,我便来看看了。”
莺莺掩嘴说得隐晦,开了几十年医馆的老大夫了然,捋了捋胡子,转身在药柜里拿出几包药,“这些够不够?”
“这样吧,我先买点儿看看效果如何,要是药效不错,我定会买个百八十包!”
莺莺笑着将手绢一挥,拿过一包放进袖内,递给他银子,“还望大夫不要向别人提及这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老夫在这儿开了几十年的医馆,自然明白,姑娘放心好了。”
“哎呀,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莺莺瞟见圆桌那边的小童,抛了一记媚眼,“小哥有空也可以去逛逛哦,我认识的老鸨可多哩!”
小童脸一红,跑到老者旁边。转身,脸上的笑就消失了。莺莺快步往王府的方向走去,抓紧袖子,生怕里面的东西掉出来。老旧医馆里,小童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问老者:“师傅,以前来我们这儿的老鸨可不像她那样年轻,她真的是老鸨吗?”
“客人的身份我们怎么能胡乱猜测,快去捣药吧。”
“好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