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树上的蝉儿叫个不停。
此刻的大秦十五皇子府中,众人如同身处严寒冬雪中,阵阵寒意令人发颤。
府中一片静寂,只有剑上血迹滴答滴答掉落在地的声音,如同催命钟声一般敲在众人的心尖上,震得府内众人心脏直突突。
最胆小的十五皇子最先反应过来,颤声道:“九。。。九哥?”
却见将闾佁然不动,手持长剑斜指地面,俊秀的脸庞阴沉的吓人,半天没有言语。
十五皇子赢怯再次叫道:“九哥?”
十三皇子赢兆也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叫道:“九哥?”
将闾闻言,心中苦笑,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虽然穿越到秦朝,虽然心中恨透了太监,虽然杀了他很解气,虽然他不后悔这样做,但是他却是第一次杀人,前世的自己别说杀人,稍微流点血的打架都没有见过。
刚才暴怒之下斩了赵寺,但是回过神他,腿都在发软,不得不强撑着冷酷的表情,霸气的姿势,心里打着鼓给自己加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中长剑钉在地上,将闾顺势握住剑柄,借着支撑之势换了个姿势,依然是冷酷的表情,霸气侧漏!
“谁敢欺负我兄弟,这就是下场!”冰冷的声音传遍全府。
将闾冰冷的眼神扫视全场,忽然落在一个太监身上,十三皇子的贴身内侍。
那内侍只觉一道寒意落在身上,急忙跪在地上,哭声道:“九公子,九公子,虽然我是赵府令的人,但是我从来没有对十三皇子不敬过,我只个六根不全的奴仆,没有那个胆量。”
将闾看向赢兆,赢兆轻轻点头,轻声道:“赵安在府中谨慎小心,从没有过僭越犯上之事。”
将闾沉声道:“赵高没有给你下过密令,让你们这些内侍找机会加害于皇子们?”
赵安把头磕得咚咚响,说道:“回九公子的话,当年赵府令安排我们贴身伺候诸位皇子,曾说道,你们以后的主子就是大秦的公子,未来的皇子,你们一定要伺候好了。哪个伺候好了,咱有赏,伺候不好了,必然重罚!赵府令从来没有下过令,让我们加害皇子,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赵高没有下过命令?”将闾疑惑道,难道自己猜错了?赵高现在还没有动手。
“回九皇子,绝对没有!”赵安被将闾吓得发抖,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被砍了,颤声道:“不过赵府令有几个干儿子,听其他人说过,他们几个变着法哄赵府令开心,天天琢磨着怎么立个大功,获得赵府令重用。赵府令繁忙,我们这些内侍实际上都是这几个干儿子管着。我猜想,也许是那个想出来的馊主意。。。。”
赵安止住话语,他忽然想到,就算想要立功,也不至于谋害皇子,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
将闾终于恢复过来,腿不再发软,收回长剑,冷声道:“如此最好,好好伺候十三公子,如果有什么歹心,本公子随时可以斩你!”
赵安头如捣蒜,磕个不停,直呼不敢。
“今日之事,皆因赵寺以下犯上,目无尊卑,出言侮辱大秦皇子,已被本公子当场斩下头颅,以彰秦法。都听清楚了没!”
“诺!”一众人等答道。
将闾对着赢兆,赢怯说道:“十三弟,十五弟,我叮嘱你们的事要记牢了,千万不可大意。”
说完看着赵寺的尸体说道:“虽说事出有因,杀的只是个小小内侍,但是我惶惶秦法在上,我必须得去廷尉府一趟,说明情况,你们就呆在府中,凡事小心谨慎。”
叮嘱完二人,将闾看了众人一眼,领着高福大步离去。
直到将闾离开很久,众人才小心翼翼站起来,眼中的惊惧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狂热的崇拜。如此果断霸气之姿,他们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大秦的皇帝陛下。
赢兆,赢怯两兄弟也是满脸崇拜,虽然不明白一向循规蹈矩的九哥为何如此霸气的斩了那阉人。要知道,身为大秦的皇子,也不能随便杀人,凌驾于律法之上。
两人听从将闾的话,默默回府,依照将闾的叮嘱行事。
将闾离开赢怯府邸,却没有离开皇城前往廷尉府,而是朝宗正府走去。
待到宗正府内,将闾见到一男子正向宗正令赢腾汇报着什么,看其着装,应该也是赢氏皇族之人,但是将闾并不认识他,微微拱手一礼。
对面男子也是拱手还礼。
赢腾笑道:“小九,且来介绍你认识,这是陇西祖地皇族之人,论辈分也是你的皇叔。赢昂,这便是我说的九皇子将闾了。”
将闾拱手道:“见过皇叔。”
赢昂还礼道:“公子多礼了,见过九公子。”
赢腾笑道:“好了好了,认识就行了,别整这些虚的了。小九,你来想必有什么事吧?”
将闾再次拱手,将十五皇子府邸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给赢腾,末了说道:“我本来想去廷尉府说明情况,又恐廷尉大人如前番行事,有失公允,特地前来向皇叔讨个主意。”
赢腾一听,立马吹胡子瞪眼,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反了反了,这帮阉贼,竟敢如此胆大包天,他赵高虽说是九卿之一,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赶马的奴仆,竟敢如此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我皇族弟子!来啊,备马,老夫要亲自前往皇帝行营,斩了这胆大妄为的阉狗!”
将闾急忙劝道:“皇叔莫急,此事赵府令未必知情,据十三弟府中内侍所言,此事有可能是赵府令的属下所为!待禀明将前因后果禀明廷尉府,查出真相再说不迟。”
“那好,赢昂,你即刻前往廷尉府,说明此间情况!”赢腾大声道。
“那我一同前往,向廷尉大人说明斩杀赵寺的缘由。”将闾说道。
“你向他解释什么,我们是受害者,懂吗?我们要去,但是不是去解释,而是去报案,去找回公道!赢昂,你去,带着小九,给姚贾老儿说清楚,尽快查清案情,否则闹到皇帝面前,看看他的廷尉府是否担当得起!”
说完气喘吁吁的走进后堂。
将闾跟着赢昂来到廷尉府,直接亮出皇族身份,闯进廷尉府,坐在廷尉府正堂首座上。
闻讯赶来的廷尉正沉着脸道:“皇族之人就能不守律法了吗?擅闯廷尉府该当何罪!”
“狗娘养的!皇族子弟被加害,你知不知道?你们廷尉府干啥吃的?闯廷尉府怎么了,这么没用的府衙,老子还想砸了呢!”赢昂破口大骂,旁边的将闾看的一愣一愣。
卧槽,赢氏皇族的人都这么霸气吗?这可是大秦廷尉府,大秦最为神圣的地方。
不过他还是给廷尉府留了面子,进来之前将堂内闲杂人等赶了出去,所以并没有人看到此事。
跟随廷尉正而来的廷尉左监问道:“宗正丞勿生气,你说皇族子弟被加害,究竟是何事,可否说明缘由?”
赢昂转头向将闾道:“九公子,你来说吧,我不会说话,只会骂人。”
将闾:“。。。。”
将闾将前因后果讲给廷尉府正,左监听。
听完后,廷尉正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九公子私自动刑,斩了那赵寺?秦法规定,所有罪犯一律审判公然判决,公子此举可是在藐视秦法?”
“藐视个球!这怎么又跟藐视秦法扯到一块!他娘的,有人拿着剑要砍你,你不还手等死吗?”赢昂怒道。
廷尉正:“你。。。”
将闾急忙劝道:“廷尉正别生气,本公子并没有藐视秦法。赵寺那阉人,公然侮辱皇族中人,本公子可是依律将其斩首,在场有很多奴仆和侍卫,都可以作证!”
赢昂不耐烦道:“给他们解释个鸟!我们是受害者,懂吗?”
“廷尉正,请转告廷尉,尽快查明案情,否则别怪我闹到陛下面前,到时候廷尉还有你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哼!”
说完,赢昂带着将闾离开廷尉府。
“皇叔,你这也太胆大了吧。这样做是违反大秦律法的,你就不怕廷尉找你麻烦!”将闾忍不住问道。
“怕个鸟!九公子,律法也是人制定的,哪有那么的尽善尽美。再说赢氏老秦人都是这样,直来直去惯了,骂几句娘,打个架,这是常有的事,这种不涉及根本的小事,陛下不至于怪罪,廷尉也不可能较真。当然,也不是都这样胡闹,事有大小轻重,老秦人还是分得清的。”
“此番我如此姿态,主要是想敲打敲打廷尉府。近年来,廷尉府执法有些懈怠,陛下几次出巡遇袭案,到现在还未查明,现在又有皇子被害,廷尉府竟不知情!现在的大秦不平静,只有挖出这些黑暗里的勾当,才能廓清朝野,长治久安。”
赢昂说道。
将闾没想到还有这层,不由得点点头,回头看着廷尉府三个大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