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闾借五星连珠异象之事,将所知的历史告知蒙恬,王离,赢程。
三人足足愣了一刻钟,终于回过神来。
王离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九皇子,你说的也太骇人听闻了,这是谋逆,这是乱命啊,他们,他们真敢。。。真敢。。。”
王离最终没有说出口,在他看来,说这些话都是对始皇帝的不敬。
蒙恬沉声问道:“九皇子,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是这一切都是你那冥冥之中的预兆所示,并无实证,我大秦之事可不是靠这些神鬼之事来断的。”
将闾苦笑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正是苦于没有证据,我没有将之公之于众。我无爵无官,更没有实力,即使知道这些预兆,也无能为力。”
“我只能尽力去阻止这些悲剧的发生。”
“蝴蝶虽小,亦能扇起风暴。”
“幸好,小叔听从了我的劝言,悲剧没有发生。”
“说明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而今,我费尽心思北上九原,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蒙叔,蒙氏三代将星世家,根基深厚。而蒙叔你,统兵三十万,北却匈奴,修筑长城,战功赫赫,是大秦的战神。现如今,只有你能阻止,改变这一切!”
将闾看向蒙恬。
蒙恬面色不变,淡淡道:“愿闻其详。”
将闾起身,正色拱手道:“大将军,君可率数万铁骑南下,直逼沙丘行宫,清君侧。铲除李斯,赵高之流,廓清朝野,拥立扶苏长公子为帝,君自任丞相,如此,大秦可安!”
将闾期待眼神看着蒙恬,盼着奇迹的发生。
历史上,李斯一纸诏书,令扶苏自杀,蒙恬自甘被俘。
将闾百思不得其解。
堂堂大秦皇长子,朝野威望甚隆,除了不是明诏颁布的太子,事实上所有人都视扶苏为太子,未来的二世皇帝。如此盛誉加身的皇长子,竟会因为一纸诏书,自我了结,令人扼腕长叹。
堂堂大秦战神,手握重兵三十万,北却匈奴数百里,使匈奴闻风丧胆的蒙大将军,也因为这一纸诏书,束手就擒,最后被杀于狱中。可谓令人遗憾。
将闾期待的眼神看着蒙恬,蒙恬神色却不热烈,反问道:“收服河南之地,赖我大秦上下数年的后勤积蓄,才得以驱逐匈奴,并非我蒙恬一人之功。如果我率军南下,匈奴集结侵略,失却河南之地,我蒙恬将会成为华夏的罪人,百死莫赎!”
将闾神情一滞,此事他倒是没有想过,思索道:“大将军或可不必亲自南下,让大哥或者王离将军率军南下,大事可成。”
蒙恬微微摇头道:“太子未立,皇帝遗诏未宣之时,或有希望。而今遗诏已出,太子已立,国本已安,再南下,名不正言不顺。我若不南下,长公子和王离将军压得住那些军侯高官吗?”
“如若遗诏令长公子继位,甚或没有遗诏,长公子继位无可厚非,百官必会信服。而今遗诏已出,长公子此举无异于叛逆,乱命,即使成功,也得不到百官的拥戴。此其一。”
“再说其二,蓝田,陇西,各边防要塞都有军队调遣,必是丞相以皇帝或者太子名义调遣,护卫巡守大营。如果九原将士南下,巡守大营必然抗争,两军交战,死伤皆我大秦子弟。现今天下初定,复辟势力汹汹,如果朝堂再起龌龊,天下必然大乱,各色复辟势力裹挟黔首,揭竿而起,那时才是我大秦最大的危机。”
“其三,早在月前,我就察觉沙丘行宫异常,曾多次劝公子南下,面见陛下,陈清缘由。但是公子不肯南下,错失良机。”
“有此三点,九原大军南下之事不可再提。”
将闾闻言,却不以为然,虽然蒙恬说的那些都是事实,但是如果九原换做是王翦,王贲,或者是李信,绝对不会顾忌这些,直接点兵南下,斩了祸乱之辈,廓清朝野,拥立扶苏为帝。
王翦、王贲父子之忠,忠于大秦的安危。如果有人危害大秦,他们二人必会不顾条条框框,快刀斩乱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此事。蒙恬如能这样干,李斯,赵高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不会引起任何动荡。
蒙恬之忠,忠于华夏,忠于黔首,忠于仁义,忠于道德。总的来说,他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太多,没有当机立断的魄力,稍有犹豫,必会错失时机,遗恨终生。
将闾真想哭,天哪,这也太难了吧,我想改变大秦,怎就如此困难。
什么主角的王霸之气,令人拜服。金手指一开,挥师百万,一统全球。
这些自己统统没有,每天算尽心思,绞尽脑汁,小心翼翼的在夹缝中寻找那一丝丝的时机,真是天见犹怜啊。
想罢,将闾也没有颓丧,蒙恬说的话虽然没有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结果却是没变,事不可为,不可再说。
将闾拱手道:“既如此,南下之议作罢。”
“大将军,如果皇帝密诏真的,赐死你和大哥,你又该如何?”
蒙恬沉默不语,半天才说道:“密诏之事,匪夷所思,等待宣诏之后,再做商议吧。”
“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全力救醒扶苏公子。”
“始皇帝密诏,丞相大朝会决议,还有你这个安抚使之事,等待公子醒来之后,再行宣布吧。”
“今日先议到这里吧,等待密诏宣布之后,再作商议。”
将闾默默点点头,很明显,自己所说的话,蒙恬没有全信,保持怀疑之态。
将闾也不解释,他也没法解释,此事无凭无据,又太过匪夷所思,给谁说谁都不信。
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告诉他真相,他就越是不信,而且会跟你对着干一样,撞得头破血流,到头来发现真相真如你所说,悔之晚矣。
离开帅帐之后,将闾叹口气,既然蒙恬指望不上,那就得想尽办法保住扶苏的性命,扶苏不死,大秦就还有希望。
希望他这个便宜大哥能有点觉悟吧,不然非得将他绑起来,灌点心灵鸡汤。
将闾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