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允冷冷剜了女子一眼，女子莫名打了个冷颤，吓得噤声。
见凤允态度傲慢，羽山仙尊居高临下又将她打量了一遍。
却看不出她的本相是何物。
三分疑惑，三分讥讽道：“你这小妖倒是狂妄。”
“擅闯凤凰台作乱，今日饶不得你。”
话落，有人轻蔑道：“此妖行事手法与极乐云山那恶女如出一辙，只怕是那恶女的传人。”
“哼！”另一人冷笑：“此等为祸世间的妖人，管她是不是与极乐云山有关系，我等见之杀之！”
“不管她什么来历，擅闯凤凰台此等大罪，不可赦！”
“仙尊，且将此妖就地正法！”有人提议道。
羽山仙尊点点头，拂袖一挥，浑厚法力朝困住凤允的阵中打去。
同时间，还将阵的范围不断收紧，试图将阵中之人生生碾碎。
凤允运力抵挡阵法变化，又分神硬抗羽山仙尊的掌力。
一时间已经有些吃不消。
四周众人见状，不免心惊。
凤允竟能扛住堂堂羽山仙尊的法力，还能稳坐阵中。
羽山仙尊微微蹙眉，又在原本三成法力上，再加五成。
凤允咬牙稳住了。
但毕竟半颗精魄到底有些勉强。
她额头一瞬冒出冷汗，心口剧痛，让她神色难看起来。
先前的傲慢，全化作恼怒与不堪。
颓势已现，四周人群对她这副狼狈模样，高兴称快。
巴不得她马上就在阵中爆体而亡。
于是，众人纷纷出力，激动的朝阵中打去各自的致命杀招。
凤允一口黑血没忍住，吐脏了下巴脖颈和衣襟。
她在脑袋的天旋地转间，还不忘将这些人狠狠瞪一遍。
又骂了句：“一群废物！”
这才在人群角落里，瞧见一个黑衣身影。
荒衍眸色冷淡的看着她，像是在看戏一般，等着她死。
凤允冷笑一声，也送了他一个白眼。
下一瞬，荒衍抬手一掌，混着前面人群的法力一起，打在阵中。
群情激愤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整个阵法就轰隆爆炸。
一瞬间将各自打入的催命灵力数倍反弹回去。
只听得呜咽惊喊，一干人全数被震得倒地不起，吐血昏迷。
伤重些的，竟是当场被损毁精魄，没了命。
羽山仙尊与几个凤凰族领头的白着脸，憋了半天总算没丢人倒地。
一回神才发现，阵法破了，阵中人也没了影。
也不知是与阵一同毁了，还是逃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荒衍已带着人回了极乐殿。
凤允气空力竭往露台上一坐，对他勾勾手。
荒衍便默默起手化咒，为她渡去自身体内最纯粹的煞气。
等凤允又恢复一贯傲慢，指挥白衣小童去弄吃食，他才幽幽开口。
“我去看过被毁的凤凰台，余留在残檐断壁上的灵力确实与你有几分相似。”
凤允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本来我也打算毁了凤凰台，正好。”
荒衍淡漠道：“他们不但知晓你重回极乐云山，还清楚你何时会去凤凰一族。”
“你不觉得奇怪么？”
凤允轻蔑的笑了一声：“不奇怪。”
“不止是妖界，冥府魔世，我当时都稍微放出了点煞气催生恶念贪欲。”
“这么些天了，想必各界都少不了生出骚乱，他们多少也能察觉不对劲。”
“为何？”荒衍不解：“你刚出荒脊，精魄受损，便如此树敌招摇，等各界回过神来，恐怕…”
“无非就是被各界再度群起攻之，有什么好怕的。”凤允嗤之以鼻的笑笑。
“这种事，我早就经历过无数次。”她得意的扬起唇，笑眯眯看着荒衍。
“我自恶念所生，不管我愿不愿意，所到之处必然恶念丛生。”
“人人都有阴暗恶念，我的存在不过是给他们压抑的欲望一个解脱。”
“世间恶念最终都会回归于我，诞生于我。”
“所以其实我若真的有一天，死在各界围攻之下，只要世间恶念尚存一息，我便能重回世间。”
凤允傲慢又得意。
“所以各界才会畏惧我，巴不得我死得彻底。”
“可惜，他们就是干不掉我。”
荒衍的淡漠的眼神，在她嘴角和脖颈上的血渍停下。
他没说话，默默取出一方锦帕来。
面无表情抬手就为她擦掉唇边的血迹。
而后，便是下颌，脖颈，锁骨…
锦帕微凉柔软的触感在凤允脖颈附近游走，她感觉有些奇怪。
忍不住看了看拿着锦帕的那只手。
修长纤细，骨相漂亮。
凤允有些得意。
这惹眼勾人的皮相，是她的半颗精魄所化，自然不凡。
但这只手苍白的肤色，却如漆黑夜色里的皎月，泛着冷意。
像是随时都会捏碎她的脖颈一样。
许久未曾有过的恐惧感一闪而过。
她的得意之情瞬间堙灭。
一把拍开荒衍的手。起身越过他，冷冰冰道：“来人，本尊要沐浴更衣。”
话落，有白衣小童匆匆端着珠翠环佩锦衣华服现身在前，躬身引路。
荒衍被拍开的手，堪堪垂落下去。
暖池内水雾缭绕，白衣小童将吃食送到池边的矮桌上，默默退到一边。
凤允不着片缕浸在泉水中，长发如瀑掩映着她脸上的疤痕。
她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瞥了一眼一侧的屏风后。
“你当时怎么就那么确定捣毁凤凰台的不是我？就凭那三分妖气？”
屏风后垂眸静坐的荒衍，翻了手中古籍一页后，淡漠道：“内里暗藏三分妖气，必然不会是你。”
凤允好笑道：“你怎知不是我以妖气伪装？”
“你不会。”荒衍答她。
“确实。”凤允得意洋洋：“我要毁什么东西，向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动手。”
“想嫁祸我的人也真是蠢，我本来就不是良善之辈，要对付我直接告诉各界我确实回来了就行。”
“也不晓得他这一出是怎么想的。”
荒衍抬了抬眼：“恐怕他真正要对付的不是你。”
“哦？”凤允挑眉：“我的小荒衍有何高见？”
“人世最近频频出现妖鬼作乱，听闻魔世也不太平。”
“那不是我去过了么？能太平才不对劲。”凤允嗤之以鼻。
“但九天界与冥府很是安静。”荒衍又翻了一页：“你虽未在九天界多做停留，但冥府你我却待了好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