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玉喝了药后,没折腾一会就累到睡过去。
李绥用衣袖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静静坐在床边凝望着她。
“呵!”
他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是明道不能对她动心,还是对她动了心吗?
他可能是在笑自己。
李绥解开腰间的荷包,大拇指在并蒂莲的针脚上摩挲。
最终,他还是把荷包系在她的身上。
“物归原主。”
“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给她轻轻压了一下被角,他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李绥关上房门,准备离开。
此时,戚青衡已经在门外久候多时了。
李绥和他点了点头,但他并不打算和他解释什么。
戚青衡恭敬地作揖,半大的少年初露锋芒。
“李绥大哥是个正人君子,我敬佩您的高义,不过廖家婶婶是廖家叔叔的遗孀,李绥大哥最好保持距离。”
什么遗孀?
李绥打算好好和小孩说道说道。
“来。”
尽管很不情愿,但戚青衡还是被李绥带到客厅里。
“你说她是寡妇?”
李绥眼睛炯炯有神,戚青衡怀疑他不怀好意。
但……柳文玉的身份随便打听一下都知道。
戚青衡叹了口气,“是的,她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如果你和她走得近,其实就是害了她。”
才十四岁,非得装成老头。
等会再说他。
李绥:“看她年纪轻轻,怎么就守了寡?”
戚青衡又叹了口气,“廖家小叔叔上了战场,战场上。”
难怪!
凡是上了战场,性命别在裤腰带上,结局都是九死一生。
李绥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战死了是吧?我也是从战场上退下来不久,他叫什么名字?”
戚青衡:“……。”
戚青衡摇了摇头,缄默不语。
……
怎么不继续说,说一半留一半。
李绥:“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朝廷还没来得及统计伤亡人员,你们听到的消息并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她丈夫没死,兵营里多的是重名的人。”
“当真?”
“当真。”
戚青衡高兴的给李绥倒了杯茶,“李绥哥哥,先喝茶。”
怎么才想起给自己倒茶。
不过自己也确实渴了。
李绥受用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廖家和我们家沾亲带故,所以我也知道一点点廖家的事。”
“廖家小叔叔,是个文雅的读书人,他却有一颗保家护国的心,当初他可是主动请缨上战场。”
兵营里,他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是自愿上战场的,就连大将军都是身在其位谋其政。
听到这里,李绥不由得好奇是谁有这么高的品质。
“可是有人却造谣他的名声,他”
小孩说话就是说不到重点!
他打断戚青衡的话,问:“叫什么?说名字啊?”
“喔喔,我太激动了!”
戚青衡:“廖家叔叔,名正清,字晖达。”
李绥面无表情,思绪却波涛汹涌。
保家卫国?
主动请缨?
廖正清?
就凭他也配!
怎么和他认识的那个窝囊废完全不一样。
戚青衡的话,直直撞在了李绥的怒火上。
他还在滔滔不绝,“李绥哥哥,可否帮忙打听一下,是否重名了?”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李绥冷冷地说:“他死了,没有人和他重名。”
戚青衡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他还有一点点期望。
“廖姓的人如此多,你怎么这么肯定!”
李绥直视戚青衡的眼睛,他一字一句说道:“他被斩当天,所有士兵都去围观,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廖正清是他亲手斩杀的。
因为他该死!
所有人苦守颂城五天五夜,援兵还有一天就来。
廖正清七人竟然私下怂恿意志不坚定的士兵,跟着他们一起逃跑。
颂城里有十万人,兵败,所有人都得死,所以没有一个人肯放弃。
如果廖正清他们自己跑倒也罢了,可他们跑的时候,偷偷开了城池的侧角门,并且把这个消息泄露给敌军。
廖正清他们是用全城人的命来换他们自己的命。
要不是援军日夜行军,提前半天赶到颂城,所有人都得死。
这样的败类,死不足惜。
他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别说只是斩首。
戚青衡注意到李绥的表情不对,他转移话题。
“我一直都不相信廖家叔叔是这样的人,不过廖家婶婶可不是这样的人,她来廖家不过两年,做事井井有条,还特别善良。”
缓缓心情以后,李绥的神情不再冷冰冰的。
他问:“她是叫柳文玉吗?”
戚青衡:“是的,她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还有人对她下药,李绥哥哥知道是谁吗?”
此时,李绥的眼睛淬炼着火,“是她的家婆,我亲耳听到的。”
“怎么会?”
戚青衡惊的跳起。
“廖家伯父伯母平日里最是慈善!”
看他不信,李绥也不辩解。
“等她醒过来,你问问她,如果她不知道,那我明天带你去看一场好戏,你就会知道了。”
…………
既然廖家留她不得,那他接手好了。
李绥在柳文玉的床头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