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哥哥长得很黑很瘦,他十岁就有八尺,所以大家都喊他黑爪喊习惯了,就是他的名字。
他身手和你爹一样,最厉害的是有一手的好箭术。’
唯一能够帮自己找到哥哥的人,大概只有绥哥了。
章炳谁都没管,直接跑去了隔壁。
“砰砰砰”
开门的人正是李绥,他衣服系带都还没来得及系。
他的脸色不是太好,所以语气很不善。
“干什么!”
章炳:.......
两人大眼瞪小眼没多久,李绥就侧过身让章炳进去。
内室,柳文玉慌慌张张整理好仪容后,推门而出,她先去看黄包有没有醒。
经过自己的富养,黄包越来越像只粉粉嫩嫩的小猪仔,小猪仔还正在酣睡呢。
“黄包,起床喽!”
其实黄包早就醒了,为了配合大人,只能装一装啦!
柳文玉带着黄包洗漱完后,黄包自发的去喂鸡鸭狗,柳文玉也没有闲着,井里吊着的鸡汤,刚好可以做个鸡汤肉丝面。
堂屋。
李绥一听到寒山郡文成县这几个字,整个人浑身哆嗦。
“你去文成县做什么?”
章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我爹娘曾经去过寒山郡,好像是为了找我哥哥。”
找哥哥?
看绥哥疑惑,章炳赶着说道:“我也是去了寒山郡打听才知道的,我哥哥极有可能在招兵的队伍里。”
想到自己去过寒山郡招兵,李绥就知道章炳找他来干嘛了。
他不想打击章炳的积极性,只是含蓄的说:“你可知道去寒山郡招兵的人多少?”
章炳好奇问:“多少?”
李绥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说道:“寒山郡总共招兵一万五千人,去的官兵至少三千人。”
章炳没进过军营自然不知道这些,现在知道了才知道在军队里找人是多麻烦的一件事。
这个傻子,他又没说不帮忙,干嘛哭丧着一张脸。
李绥:“我可以帮你打听那批人,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上了战场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废了,只有少数和我一样的人活着回来了。”
“我不在乎这些,我哥哥能活着最好,如果他战死沙场,我就去找他的骨灰,把他带回家。如果他残了,我绝对有能力照顾他。”章炳信誓旦旦说道。
李绥有点感动,心里也希望章炳的哥哥活着。
两人都有些伤感,这时有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吃早饭了,都来后院吧!”
不提吃饭,章炳都想不起自己为了赶路,已经两顿没吃了。
他知道嫂子肯定做了自己的饭,但绥哥能乐意吗?
李绥狠狠瞪了章炳一眼,让他识相点快走。
真是小气鬼!
我已经有了蕙蕙,哪里还会看别人!
这些话章炳也就敢在心里腹诽,说出来怕被揍。
临走时,章炳拉着李绥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我哥叫李黑爪,长得又黑又壮,离家时才十岁不到,他应该在十五岁到了寒山郡,绥哥,打听的事拜托了!”
章炳不知道他的话给了李绥多大的冲击,他说完就准备走了,谁知道李绥拉住了他的手。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面,柳文玉和章炳正在聊的火热,李绥埋头在饭碗里,一言不发。
李姓和王姓,是大盛国两大姓氏,基本上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这个两个姓。
但是叫黑爪的,李绥可以肯定就只有一人。
他心里五味杂陈,眼眶渐渐发红,甚至有泪水溢出来。
热泪在面汤里晕开,李绥闭眼喝了一口,咽下了喉咙里的酸涩。
吃完面后,章炳感觉绥哥怪怪的。
怪慈祥的!
像自己的老母!
柳文玉带着黄包回房,章炳觉得自己也该走了。
李绥别过头不敢看章炳,只是说:“你娘叫捡玉梅,你爹叫李三湖,你家祖籍在望秋郡尤溪县,你有个比你大十岁的哥哥,他叫李黑爪。”
我的老母啊!
他都没说,绥哥怎么知道的。
章炳一脸懵逼。
李绥的话还在继续,“你哥哥十岁进的军营,一直当伙头兵,十二岁因为杀了一个奸细,侥幸进了粮草军,十五岁去了寒山郡文成县帮忙招兵,十八岁改名李绥。”
章炳的眼神望过来,李绥的泪水终究没有止住。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是我!”
两兄弟认亲现场堪称惨烈,李绥是自责到心在泣血,章炳是找到血脉亲人的高兴。
大盛边境大战没有,小战不断。
李绥从小习武,又有一手好箭术,他十岁那年带着自己的私房钱,瞒着爹娘自己下了山。
因为长得老成,面上又凶悍,去军营的路上基本没有人敢欺负他。
顺利进入军营,他才知道自己就算有本事也要从小喽喽开始做起。
因为军队的经常重新编制,所以他总是换地方,在军营里他认识了一个会写字的伙头兵,他才敢求人写信和家里人通信。
边境距离望秋郡有两千里,书信快马加鞭来回的时间都要两个月。
和爹娘通信总是他单方面写,爹娘的信总会有好几封没收到。
他十五岁终于有机会离开边疆,他立马给家里写信。
但那个时候,尤羌国在大盛国边境增兵,他只能听从上级的命令回边境,他真的不知道父母会去寒山郡找他。
其实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捡玉梅怀孕时,李三湖给他写了信。还有章炳五岁时,捡玉梅和李三湖曾经计划着去边疆找他,只不过两国交战,计划就搁浅了。
这些年流浪的委屈在章炳这都不算啥了,他抱着李绥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起流。
李绥尸山血海里走过这么多年,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身上的脏污。
肩头上湿乎乎的,他的难过之情顿时就没了,他双手推开章炳的大脑袋。
章炳:怎么了,哥哥?
怕刚认识的弟弟以为自己不亲近他,李绥大脑高速运转。
“你知道娘是怎么嫁给爹的吗?”
失忆的章炳吸了吸冒泡的鼻涕,说:“不知道啊!”
严肃脸李绥:“是被外祖父卖给爹的,五十两银子,钱全给舅舅家做生意去了。”
李绥是个记仇的,这些事牢牢记在心里不敢忘记,这也是他在爹娘过世后,没有去外祖家的原因。
捡家国是章炳,啊呸,李炳的舅舅,那也是他的舅舅。
他并没有打算和捡家国相认,因为看一眼捡家国都觉得眼睛疼。
章炳的性子其实和李绥很像,都很讲兄弟义气,也都很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下沙子。
一听自己的娘被卖了给舅舅做生意,章炳只想回家把捡家国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