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子被骂哭了,没错,他就是一个泪腺发达的男人。
何寡妇本来还有一箩筐骂娘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此时她的心口被噎疼了。
又是这样!
每次她想和他断绝往来,他就睁大眼睛,无声无息的掉眼泪。
王猛子哭了有个半时辰,何寡妇就听了个半时辰。
两人盖着被子啥事都没发生,偏偏他要哭,深怕别人不想入非非。
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他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何寡妇实在不耐烦听了,双眼一闭,说道:“来吧!来吧!”
闭着眼睛又怎么样,反正他有的是法子让她睁开眼。
嘿嘿!
她永远也别想打败自己!
何寡妇头发上汗津津的,想吹点风。
她瞅被子,有气无力地说:“老娘快热死了,帮个忙拿开。”
王猛子也热,但他就是不拿开,因为他喜欢这个调调。
何寡妇心里那个悔的呀!
她怎么不长眼,勾搭了王猛子。
就在她快睡着了的时候。
王猛子趴在她的耳朵边,特别暧昧的喊了一句:“香露姐姐,弟弟想再来一次。”
何寡妇凄凄惨惨,“禽兽啊!”
这声禽兽不知道喊的是谁呢?
反正不是他王猛子。
当年谁勾引的谁,他俩心里都清楚。
回忆如下。
家里的媳妇怀孕了,但孩子是隔壁老王的该怎么办才好?
十五岁的王猛子怎么也想不通,他白天在地里能干,晚上也还行,媳妇怎么会看上隔壁瘪三老王!
难道是媳妇就喜欢老王那样的白斩鸡?
一想到媳妇壮硕的骨架和肥胖的身材,他赶紧把那些不好的想法摇出脑袋。
娘走之前,拉着他的手,说要听媳妇的话。
今天媳妇怀着孕闹着要吃鸡,可家里的光景,哪里有钱买鸡吃。
山上倒是有野鸡,但大雪封了上山的路。
“要不还是别吃鸡了吧!我给你去湖里抓条鱼。”
温氏家里虽然穷的吃土,但她上面有五个哥哥,平日里只要是她想要的,五个哥哥都会给她偷过来,甚至抢过来。
今日她就想吃鸡!
不想吃鱼!
王猛子弄不到鸡,只能证明他没本事,也没对她好。
“啪”,摔碎一只碗。
“啪”,摔碎第二只碗。
温氏还想继续这么干,王猛子被她给整怕了,赶紧抢过温氏手里的碗,心疼的说:“家里总共就五个菜碗,四个饭碗,你怎么能这么任性?”
不说她还好,一说,温氏的古怪脾气又上来了。
“啪”,摔碎第二只碗。
摔完,她还挑衅地瞪了王猛子一眼。
王猛子眼睛都被气红了。
他指着温氏,眼里的厌恶满满。
最后,顶着的风雪他跑出了家门。
也许是老天都不忍心王猛子吃风雪的苦,他离家不足十丈,风停了,雪也停了,更妙的是太阳出来了。
家就在山脚下,上山前他特意跑回去,从屋门前挑了两根结实的长木棍。
有了棍子探路,他成功的爬上了山。
山上白茫茫的一片,他感觉孤独极了。
漫无目的地在山中行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座山头。
走了很久,他又累又饿,迫不得已往嘴里塞了两口雪。
看日头他也知道还没到午时,之所以肚子饿得难受,还是因为温氏锁起了家里的粮食,一天两顿,顿顿都让他喝清粥白水。
许是进入肚子里的雪融化后,变得温温的,王猛子胃没有那种抽痛了。
他想下山了,他真的好饿。
上山转了一大圈什么都没看到,下山他到看见了雪地里的一抹绿。
是那个东西是吧?
他眼睛没花是吧?
在原地怀疑了三秒,他果断跪在雪地上,响亮地磕了三个头。
那抹绿就是人参!
手上没有药锄,回家以后也不会有,干脆用手吧!
问土地被冻得邦邦硬,王猛子怎么把人参挖得完好无损的?
大概只有天知道。(本作者就是那个天,写小说可以没钱,但不能没有随时给王猛子开大的乐趣,谁想开大给我留言,我保证全部满足。)
手里捧着人参,王猛子打了一个秀气的喷嚏,非常不符合他身体野性美的一个动作。
继续往下走,他……好像看到了一只鸡?
这下人参都不要了,直接放地上。
那可是鸡啊!
翅膀一张开冻死个鸡,在雪地里野鸡跑不快,没两下就被王猛子逮住了。
冬天野鸡只在巢穴附近觅食,他围着附近转圈,终于在一丛荆棘里寻到了另一只野鸡。
一窝不容二母,除非一公一母,王猛子把手伸进窝里掏了掏,最后发现里面竟然有八枚蛋。
他高兴疯了,提着鸡,用衣服捧着蛋就往回家的路走,根本没有记起自己落下了什么东西。
等他回到山脚下的时候,他才记起自己的人参。
彼时出门抱柴火的温氏一眼就看到了他……提着的两只鸡。
王猛子下意识撒开脚丫子,往山上跑。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给隔壁老王养儿子。
重新跑回山上的王猛子,找回了自己的人参,他把人参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贴身衣服里,然后另外找了一个方向下山。
等他下了山,天都黑了。
看到长淮河,他才知道自己跑到了李家冲。
他已经饿的眼冒金星,看到长淮河里的水,他又想故技重施。
谁知来到河边,有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往河里走。
冬季的时候,长淮河的水位会下降,但要淹死一个人绰绰有余,更何况此时的河水冰冷刺骨,多站上几个时辰是会冻死人的!
“你在做什么?”
王猛子问得又快又急。
何香露听到身后的问话,她的脊背一僵,最后停留在原地。
王猛子猜到这女人怕是要带着孩子寻死。
他不知道女人经历了什么,但他坚信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看看我,我请你吃鸡啊。”
怕女人不信,他特意把鸡摇了摇。
谁知女人抱着孩子转过身,泪流满面,崩溃的说:“你怎么才来,我女儿已经饿死了。”
王猛子心弦被强力拉开,尖锐的痛。
娘在世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所以他才长得又高又大。
自从娘在死之前给他买了温氏,他天天都吃不饱,半夜三更睡不着,经常往肚子里灌凉水。
看到小女孩芦柴棒的手腕,王猛子哇哇大哭,哭得比何香露还伤心难过。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死在长淮河里。”何香露说完,继续往河里走。
葬身在长淮河里,她就能和女儿偷偷蹭点纸钱,说不定她还能用纸钱买通地下的小鬼,让蕙蕙重新投胎到她的肚子里。
见自己大哭没有效果,王猛子什么都不顾了,他跳下水,一把抢过孩子,探了探鼻息。
还有微弱的呼吸!
“没死!你女儿还有救。”
何香露:想骗我上岸,没门!
眼见为实!
王猛子掐了一把孩子的指尖,孩子瞬间疼得惨叫。
他认为自己的方法有点蠢,但有效果呀!
何香露不寻死了,她很有心机的带着王猛子回了家。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唯有火柴有多余的。
灶膛里的柴火滋滋滋冒烟,王猛子蹲下身,用嘴对着连吹两口,火就烧起来了。
锅里只烧了一点点水,半盏茶的功夫不到,水就开了。
王猛子连打两个鸡蛋进入,然后问身后的女人,“快拿点盐过来。”
何香露心口一涩,“家里没有盐,我也买不起盐。”
“那你快去隔壁谁家借点,吃了盐,孩子才会有力气。”
王猛子忙着撤锅,没看女人的表情。
何香露咬咬牙,跺跺脚,跑了出去。
最终她借到了一小罐盐,还有油。
王猛子赶紧放了指甲盖多的盐,然后把鸡蛋汤盛到碗里。
他终于看她了,只见他皱着眉说。
“你去换身湿衣服,我去喂孩子吃。”
何香露不依,直到王猛子抱着女儿,一口接一口的哈气,最终鸡蛋汤进了女儿的嘴,她才放下心回房换衣服鞋子。
只是她的鞋子是夏天最热的时候穿的草鞋,外衣也没有多余的,与其换夏衣,还不如跑灶膛边上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