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挖苦声,嘲笑声,辱骂声,接踵而至,将王辰贬低的一文不值。
王辰丝毫不以为意,微笑道:
“诸位送木姑娘缠头,无非是表达对木姑娘的支持,认为木姑娘的琵琶弹奏和曲子犹如天籁,我说的对吗?”
“当然!”
“这话说的没错!”
众多公子一片附和,虽然他们内心远远不是如此高尚,但是打死也不能承认。
王辰点头,深知这些人内心的想法,他前世被称为魔头,并不仅仅是魔功盖世,更是因为善于探测人心。
他继续微笑道:“巧的很,我也认为木姑娘的琵琶曲子天下一绝。”
刘德忍不住道:“既然认为木姑娘琵琶曲子天下无双,那你还这般抠门,连一匹缠头也不肯赠送!”
王辰笑着解释道:“不是在下抠门,只是与诸位支持的木姑娘的方式不同,我另有赠礼相送。”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禁点了点头。
看来这小子是想另辟蹊径,想给木姑娘留个与众不同的印象。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王辰用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拿起一个生蚝壳,又用无名指轻轻一弹,油脂和肉渣顿时如齑粉般落下。
可生蚝壳却没有丝毫破损,壳里光洁如白玉,就算用刷子刷上一天,也未必有这般效果。
这一弹之功力,让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一个疑问浮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生蚝又称河蚌,可形容女人。
难道,这小子要送木姑娘一个生蚝壳?
木烟萝隔着轻纱,朝角落望去。
她虽然年少成名,但是对于金钱早已厌倦,此时竟然无比好奇少年想要送自己什么。
王辰将蚌壳抬起,对准台上如仙女般的木烟萝。
无名指飞速在蚌壳内滑动,丝丝粉末如南方细雪自然飘落。
他时而皱眉,时而展眉,专心在蚌壳内雕琢。
一张酒桌上,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青年才俊,皱紧眉头,低声道:
“竟能用手指划破坚硬的蚌壳,而又不伤蚌壳表面,就算筑基境,恐怕也很少有这般本事,此人究竟是谁?”
身旁另一个公子沉声道:“弥安城里根本没这号人物,莫非是从其他城来的?”
蚌壳上流下来的白色粉末,如雪花般撒在酒桌上,已然成堆,如同一座迷你雪山。
所有人都在静静看他的表演,他们大多数人都是炼气境修仙者,可是虽然能动用强大的自然之力,却无法做到少年这般细致入微的力道控制。
一时间,竟然都忘记了木烟萝的存在。
少顷,王辰无名指停下抖动,将蚌壳里侧一面展示给所有人。
众人纷纷站起身,只见一个手捧琵琶的美人,头戴幕离,端坐在木凳上,栩栩如生,与台上坐着的木烟萝别无二致。
嬷嬷见状,忍不住喃喃自语:“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如此巧夺天工的技艺。”
其余公子,一时间也没了脾气,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这少年一手蚌壳刻美人的绝技实在是神乎其神。
王辰朗声道:
“今日木姑娘初到弥安城,像河蚌里珍珠一般光彩耀人,在下便在蚌壳里刻画姑娘的画像,以表欢迎。”
嬷嬷接过蚌壳,交给端坐在舞台上的花魁。
木烟萝拿起蚌壳,不由得眼前一亮。
本以为少年只将粗略轮廓刻在蚌壳里,没想到连衣袂飘飘,轻纱浮动之感都刻画的淋漓尽致。
她站起身,朝角落里的少年施了个万福,声音软糯,令人引发遐想:
“感谢这位公子的丹青妙手,这是小女子见过最逼真的自画像,定会好好珍藏。”
台下众人闻言,无不对少年充满嫉妒,同时恨自己为何不学无术,得不到美人青睐。
王辰笑道:“我从小苦练指法,知其艰辛,听说木姑娘的童年也有类似的经历。我深知木姑娘学艺背后之辛酸,便将此画赠之,与木姑娘共勉。”
一番话,虽然朴实无华,但是却情真意切,恰恰说在木烟萝的心坎中。
她这几年听过无数甜言蜜语,阿谀奉承。
所有人都关心她琴艺、舞蹈练得如何,却很少有人关心她背后是有多累。
手中的琵琶弦轻拢慢捻,琴声悠扬动听,朱唇轻启,一曲《红绣鞋》婉转而出。
歌声软糯好听,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
乍一听似那黄莺儿出谷,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
再一听去,却又如那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而又妩媚多情。
一曲终了,众人如闻仙乐,皆面容呆滞,忘乎所以。
“啪!啪!”
一张酒桌上站起一个白袍公子,他手持折扇,腰悬白玉,风姿出彩。
他微笑道:
“木姑娘,在下乃黑林城姚高义,听得姑娘琴艺高超,忍不住想代表黑林城的年轻俊彦向姑娘发出邀请,请姑娘务必答应。在下保证,黑林城赠予姑娘的缠头,定会远超今日。”
虽然明面上表达对木烟萝的邀请,可话里话外却透露出对弥安城的鄙夷。
一个蓝袍公子拍案而起,正是方才惊叹王辰技艺高超之人,他冷笑道:
“你这人一点也不懂礼貌,现在木姑娘尚在弥安城,就算你想邀请,也应该等今日结束再相邀。听你这话,倒像是瞧不起我们弥安城之人!”
他的父亲是弥安城副城主,自然不允许其他城池的人在弥安城撒野。
姚高义打开折扇,轻轻扇动,傲然道:“在下所说句句属实,阁下如果不服,待木姑娘莅临黑林城时,可以同来见证。”
刘德拍案而起,怒目圆睁:“我看你就是存心来找茬的!”
姚高义横眉冷对,不屑道:“怎么?你有意见?”
刘德哪里受过这般气,卷起袖子便冲上去打架,其他公子见状,也纷纷上前助拳。
没想到黑林城这边也是早有准备,瞬间站起来六七个人,看样子都是修仙者。
此番情景场面,木烟萝哪里见过,一时间花容失色,满面担忧,不知如何是好。
就算木烟萝身边的四位青衣高手立马聚拢过来,保护她的安全,也未让她内心稍安。
在场众人多数皆是炼气境的修仙者,打起来的话,恐怕整个龙兴阁都可能塌陷。
这时,角落里的王辰站起身来,淡笑道:
“诸位,何必为这些琐事起意气之争,不如给在下一个薄面,息兵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