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然很快就被转入了高级的病房之中。到了晚上的时候,钟落尘悄然地来到了医院。 病房门外飞云娱乐聘请的保镖自然不敢拦着。 成云在钟落尘的身边说着,“医生说快的今晚,迟的也就这一两天,不确定。唉,这家伙,学人飚什么车!怎么这些当明星的,就总是喜欢飚车!还好不是醉驾,不然手尾挺长!”
“车是我让他开的。”
钟落尘不咸不淡道。 成云……金牌马仔此时尴尬地朝着自己的嘴巴轻轻地拍了一下,低着头后退了一步,“媒体好像是知道了,我去应付一下。”
“等会,那是什么?”
钟落尘此时指着放在了病房沙发出的一个袋子——程亦然用来装着他吉他的袋子问道。 成云也没有多在意,随口道:“哦,就是程亦然的那把从不离身的吉他。说起来这吉他也是够硬实的,车头都撞成那样子了,它反而一点事情也没有。敢情这破东西比那辆跑车还命大似的” 钟落尘却淡然道:“你去应付那些记者吧。必要时候找个谁来顶替一下,把负面的新闻尽量压低。对了,也不要说他没有醒来,就说暂时需要休息吧。另外张小姐那边也通知一下,她也是股东,别瞒着。”
“我明白了,二少。”
成云点点头:“我会做好的,放心!”
“去吧。”
钟落尘挥了挥手,“等会我没什么事情,我自己回去就行。”
成云开门离开。 钟落尘却负手绕着程亦然的病床走了一圈,打量着他,最后才做到了沙发上,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这时候,房门打开,走进来了一个护士,说是要给程亦然换探探体温——总之只是日常的查房需要。 钟落尘没有说什么,哪怕他明知道这个小护士的目光时不时地朝着他瞄来……但他的目光却也忽然朝着那黑色的袋子看去。 “嗯……”钟落尘此时把袋子提了过来,脸色沉着,无惊无喜,只是把里面的吉他取出,仔细地观察着。 他突然把手放在了弦上。他曾经学过钢琴,有在演奏厅演奏的实力……钟家的直系都必须要多才多艺。 但他并不会这种通俗乐器的技巧,所以只是随意地拨动了几下。 他开始使用这个吉他,并且观察着病房内这护士的反应——护士依然还是是不是地偷瞄着他。 可是钟落尘分得清楚这种关注并非因为这吉他发出的声音。 这让钟落尘微微皱眉,考虑着一件事情……是否除了程亦然之外,对于其它人来说,它只是一把普通的吉他? 又或者说,只是他自己不行呢?他记得,这吉他只要发出声音,不管成不成曲,总是带着魔力。 手指依然随意地挑逗着这几道的弦,直到人家护士姑娘最后实在没弄的东西了,颇为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孩子后,钟落尘方才停下手来。 钟落尘忽然想要让门外的两个保镖也试一试。 可是正当他打算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了一些说话的声音。钟落尘皱眉走到了门前。 他不打算开门,只是打算听一听。 等听明白了外边说话的来由之后,钟落尘想了一会,才忽然打开了门来,淡然问道……明知故问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先生!对不起,打扰您了!”
一名保镖此时连忙有些慌乱地道。 另外一个保镖这时连忙道:“这位先生说,想要进去看一眼。我们不让,他就……” 钟落尘这才打量着两个保镖所指着的人。 年纪和程亦然差不多,穿着一身工作服,带着一阵浓烈的机油的味道。手指甲处有黑边……大概是长期从事机修方面工作的人。 还有一脸着急的神情。 “你是什么人?”
钟落尘挥了挥手,让拉扯中的三人分开。 “你好!我、我叫做洪冠,我不打算做什么,我只是打算问一下亦然的情况……他,他没事吧?”
“亦然……”钟落尘忽然道:“你是程亦然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洪冠下意识说着,然后苦笑道:“曾经。”
…… “他……他怎么会这样?他能不能醒过来?”
病房内,洪冠看着昏迷不醒的程亦然,不由分说地直接问着钟落尘,他不知道这个一身贵气的男人是什么来历,但记得保镖喊过他的名字,“钟先生……” “轻微脑震荡,还有一点皮外伤。医生说没什么事情,这两天就会醒。”
钟落尘顿了顿,才问道:“你说,你曾经是他的朋友?”
洪冠摸不着这男人是什么来历,所以摇摇头道:“事情有些复杂,没什么了……我就过来看看他,没事就行。钟先生,请你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钟落尘却道:“你特意来医院看望,却不想让他知道,不是让自己白走一趟吗?”
洪冠摸头笑了笑道:“其实我老婆也刚好在这。就在楼上……她快要生了,我是来看她的,每天都来!刚刚正好在护士站那里听到了护士谈论说有个明星住院了……我也才知道的。”
机修工的老婆却住在楼上的病房……吗? 钟落尘没有点破这些,只是淡然道:“既然来了,就多呆会吧。程亦然应该也想有什么人陪陪他。”
“我……我大概不行。”
洪冠却叹了口气,继而看着钟落尘道:“对你,钟先生,你是……” “我?”
钟落尘微微一笑道:“我是他的同事。”
“这样……”洪冠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同事那么简单吧? 但他留在这里,本就显得有些尴尬,目光也不由得乱转……很快便看到了被放置在沙发上的那把吉他,目光忽然有些失神。 钟落尘观察入迷,哪里注意不到洪冠这会儿的神情?他默然地把吉他拎起,看了一眼道:“这是亦然的,他一直不离身,看着比什么都重要。”
洪冠却点点头道:“我知道。”
“看来你知道这把吉他背后的故事。”
钟落尘此时却把吉他交到了洪冠的手上。 它或许真的是承载了洪冠和程亦然太多的回忆,以至于洪冠并没有拒绝接过这把吉他,反而是入手之后,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手指缓缓地摩挲着吉他上的那个刻字。 “你先坐一会,我去一下洗手间。”
钟落尘忽然道——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但病房里面明明就有独立的洗手间啊?洪冠一时间搞不清楚这个贵人的想法,但也没有太多注意……或许只是不打算和自己相处吧? 洪冠自嘲地看着自己一身油腻的工作服。 他也看着程亦然,拉来一张凳子,坐在了床边……他甚至没有想过,再相见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看着这个病床上躺着的家伙,洪冠长长地吁了口气,“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赶快醒来,你的事业才刚起步,不要在这种地方倒下了,知道不?”
但程亦然……恐怕没有听见吧? 洪冠神色复杂,手指下意识地在吉他的弦上挑动了几下——最近很忙很忙,他也有些时间没有碰过乐器了。 …… 钟落尘开门之后并没有离开,仅仅只是站在了门外——他甚至没有关门,只是对着门前的两个保镖简单地坐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俩人自然不懂这位‘先生’想要做什么,但却任凭吩咐,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外,站得挺直。 钟落尘只是负手看着那微微打开的房门,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什么……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一名保镖此时忽然一愣,神情一怔,继而陶醉。 “难道是程先生醒了?”
另一名保镖此时也喃喃自语,但神情却像是在享受一样,“这是他那首《Again》吧?原来这样好听,我之前怎么都没有发现……” 钟落尘眯着眼,打量着二人的此时此刻的模样。 但他却知道里面弹琴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