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股剧痛席卷而来，瞬间冷汗布满了王毅的身体。
“我这是……在哪？”
睁开双眼，王毅环顾四周，一片空白。
“鹰哥！？你在哪？”
陌生的环境，让王毅下意识的喊出自己最依赖的那个人。
只可惜，无人回应，无论王毅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没有回声。
王毅的内心感受到了恐惧，洁白无瑕的房间，如同封闭内心的囚笼，没有任何回应，除了自己,别无他物。
王毅盘膝而坐，试图恢复冷静，只不过，事与愿违，有关于过去的记忆，缓缓浮现。
熟悉的雨，熟悉的泪以及，熟悉的血。
“轰！”巨大的雷鸣声，从王毅内心响起，那似乎是源自王毅内心的惊雷，为了唤醒他的神智。
王毅的意识再次跌入深渊，神魂也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咳咳！”
一口黑血，浸染在洁白的雪地上，缓缓的向四周蔓延。
“我？在哪？”王毅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疲惫感，从深处席卷而来，试图再次淹没王毅好不容易有的一点意识。
痛！撕心裂肺的痛楚，不仅来自身体上，还有内心处的悲伤。
“为什么？”王毅忍不住伸出手。
泪掺杂着血顺着脸庞滑下，滴落在手掌上，溅出点点星光。
这是？武阳山？
王毅似乎明白了些许，四肢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没有一丝力气涌现出来，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停的爬，似乎不远处就是他渴求的希望。
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记忆也就是从此刻，或者说不远的将来开始混淆的。
“我明明，唔。”王毅来不及思考，身体却忍不住蜷缩起来。
他几乎没有半分力气在前进，任由雪花飘在自己的身体上，渐渐的将自己掩埋，连同内心深处的记忆与情感，一并埋没在深处。
“活下去！”内心深处的渴望是如此强烈，王毅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珍贵，以及自己对于生的渴求。
王毅的神魂正不断激荡，似乎有层层丝线将自己包裹起来，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
“你在干什么！？”
带着愤怒与悲泣的声音，刺穿王毅的神魂。
王毅麻木的将手臂从躯体中抽出来，漆黑的血液顺着手臂缓缓滴下。
王毅怔怔的看着面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嘴唇不自觉的张合。
“父亲？”
刚刚，自己是将父亲的胸口洞穿了吗？
手掌传来微弱的触动，抬起手掌，一个完整的心脏正在微微搏动，似乎还有些许神经在执行着生前的使命。
王毅的内心瞬间披上了一层阴霾。
“我是杀父仇人？”
没有给王毅反应的时间，手指微动，一团血雾在手中爆开。
“逆贼！我杀了你！”
一柄利剑带着冲天的杀意，向王毅的胸口刺来，那悲愤交加的表情，让王毅不知所措。
只不过，这犀利的剑锋，在某人眼里不过花拳绣腿，两根手指从一旁伸出，夹住了来人的利剑。
“林家长子，不过如此嘛。”
陌生的声音，令人胆寒，王毅看到了那熟悉的疤痕。
是他！？
王毅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夜，雨很大，伤疤也触目惊心，这是自己的灭族仇人！
但为什么，此刻的自己就站在他身旁？
“做的不错，林毅。”
轰一声巨响，在王毅脑海中炸开。为什么自己可以独活，真的是母亲的舍命相救？还是仇人的手下留情？亦或者是自己的媚外求荣？
没等王毅反应过来，疤面男子随手一挥，凌厉的风刃从愤怒的男人身体上穿过，原本犀利的剑锋也丢失了方向，笔直的插入地面。
“放心，只要过了今天，你就相安无事，享受荣华富贵了。”疤面男子扭头拍了拍王毅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着他。
王毅麻木的点了点头，似乎有着欣慰的情绪流露出来。
“这是我？”王毅的内心，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以及道德上的谴责。
出卖家人，亲手杀死父亲……这都是……自己干的吗？
“荒唐小儿，受死！”
一柄利刃，从胸膛钻出，方才身负重伤的男子，并没有倒下，而是拼掉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手刃杀父仇人。
“诶呀，原来你还没死啊？”
阴影中出现几根触手，捡破烂不堪的身体再次撕裂，这一次，他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只可惜，你没机会享受咯。”
疤面男轻轻一推，王毅僵硬的身体应声倒下，甚至能看到自己不甘的表情。
“叛徒，是没有好下场的。”
疤面男人丢下这句话，踏着血淋淋的地面离去，留下王毅一人，不甘的看着眼前的血迹。
没过一会，如图地狱般的火焰在王毅眼前亮起，这火焰似乎也唤醒了王毅的神智。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做？”王毅的内心饱受摧残，这残酷的记忆轻而易举的撕开王毅理智的防线，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他的良知。
“毅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再度贯穿脑海。
“妈？”王毅挣扎着，不愿直面自己的母亲，更不愿面对过去冷酷无情的自己。
“别怕，毅儿，妈在这。”温柔的声音，让王毅更加难过。
“不，妈，我不配，我不配做你的儿子。”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王毅浑身抽搐，不愿接受母亲的馈赠。
“毅儿，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难道她没看到吗？自己刚刚杀了她的爱人，是自己的愚蠢破灭了整个林家，是自己无知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这个愚蠢善良的女人！
……
白色空间内，王毅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打湿着裤腿。
内心的良知或许也是在母亲舍命相救的那一刻，才被唤醒了吧。
这个时候，一道苍老的身影逐渐浮现在王毅面前，满脸惋惜的表情。
“没想到，林家最后经剩下这样的一个孽子，苍天无眼啊！”
一道灰色的身影，在角落一闪而逝，没有惊起老者的感知，似乎只是空间的不稳定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