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透过窗棂，窗外小贩的叫卖声和马车穿行的声响交织，说不出的繁华热闹。
白卿言给自己套上四五层易容术，这才慢悠悠出了门。
一袭白裙衬着倾国倾城的容颜，他所过之处，引得行人频频回首侧目。
白卿言目不斜视，径直去买了一顶斗笠，把自己那张足以祸国殃民的脸遮得严严实实，这才慢悠悠朝音雁楼走去。
一路上，喧嚣繁华。
白卿言踏进音雁楼时，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白卿言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靠窗的位置，空无一人。
松了一口气，白卿言慢慢走到窗边坐下。
有人注意到这边，脸色瞬间惨白，捅了捅身侧的人，颤抖着语气，“那个位置不是被魔尊订下了吗？怎么还有人敢坐？”
另一个人瞬间拉着那人往远处躲了躲，“不关我们的事，魔族的事谁敢多管，当没看到就行了，没准她就是魔尊的人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魔尊易容的呢？”
“不会吧，苏予洛应该没有这个癖好吧……”
两人小声地讨论着，声音几不可闻，被彻底湮灭在喧闹的大厅中。
白卿言没有注意到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惊疑恐惧的目光，优哉游哉点了一杯茶。
小二来上茶时，态度极其恭敬，身体极其僵硬，拿着托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白卿言注意到他的异常，温和开口，“这位小哥……”
“对不起对不起！”小二猛地弯下腰，大声哭嚎起来。
白卿言：……
“你……”
白卿言刚说出一个字，疯狂道歉的小二似乎怕到了极致，下意识转身就跑。
——似乎上错菜了，我没要点心和瓜子。
看着小二连滚带爬逃走的背影，白卿言看了一眼放了满桌的吃食，一言难尽地咽下了未尽的话语。
最后，白卿言顶着一群人又是惊惧，又是好奇的目光，默默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没办法，人家都强卖了，一会再去给钱吧。
众人看着那个优哉游哉嗑瓜子的人，白色的轻纱后，他们只能看到这人面庞的大致轮廓，嗑瓜子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回响。
听着这一声又一声轻微的异响，片刻后，众人彻底麻了，甚至不少人也点了一盘瓜子嗑的津津有味……
成功揭过了这一茬，白卿言松了一口气，这才有些疑惑，这群人似乎很害怕他？
为什么？
他还是魔尊的时候，也没这个排场啊……
“啪！”音雁先生一拍惊堂木，只有清脆嗑瓜子声的大厅安静了一瞬。
音雁先生清了清嗓子，目光随意一瞥，瞥见坐在窗边的人时，双腿一软，被口水呛了个猝不及防。
白卿言：……
音雁先生惊惶地拿着惊堂木，一时间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白卿言清了清嗓子，“我是来听书的，先生继续吧。”
清冷的女声回荡在安静的大厅里，众人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目光却不敢太放肆，眼中的情绪意味不明。
音雁先生被这把子嗓音又吓了一跳，不过得到了许可，他还是很快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小心翼翼敲下了惊堂木。
“今天我们来讲一讲这采花大盗袁利的事。”
音雁先生习惯性想摸摸自己的小胡子，手抬了一半，想起窗边人的存在，凝滞了一瞬，又默默放下了。
白卿言注意到他的动作，莫名其妙，却还是扭开了头，看向窗外。
音雁先生注意到他的举动，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了表演。
“众所周知，昨夜就是袁利给张太傅之女情书里‘采花’的日子，昨天呢，张太傅也确实张贴公告，公开寻人替代张家小姐……”
“而成功被选上的姑娘，可以获得赏银万两。可是即便有那么大的诱惑，据我所知，进入太傅府的姑娘也只有两位。”
音雁先生眯起眸子，笑的一脸鸡贼，“当然，我们这边又获得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就是昨夜进入太傅府的，不止那两位，还有一位是翻墙进入的，而那一位就是我们今天讲述的秘事的主人公。”
所有人都露出了好奇之色，“我听说昨天去了太傅府的姑娘还是被家人绑着去的，所以她们其实都不愿意，我还等着看戏，没想到居然有人自己送上门吗？”
“那可不，毕竟是一万两银子！总会有人心动的。”
“音雁先生继续说啊，后来怎么样了，自己送上门那个姑娘长得如何啊？不会是丑如夜叉，因为实在嫁不出去，恨嫁了才上赶着往袁利面前凑吧？”
“这个消息可是好不容易才获得的，所以……”
音雁先生暗戳戳地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搓了搓。
大家脸上的热切顿时一收，在小二笑嘻嘻走下来时，还是骂骂咧咧掏钱了。
白·恨嫁·卿言：……第三次。
都说事不过三，他每次听这音雁先生说那些自己的事情，都要掏钱。
白卿言叹了一口气，罢了，看在今天可以听到一个好消息的份上，破财就破财吧。
他手指一动，指尖就夹了一块碎银。
白卿言看着不断朝自己靠近的小二，心中五味杂陈，哪知那小二直接略过了他，甚至还为他又上了一碟点心，“您……您慢用。”
看着没收自己钱，白给完就脚底抹油跑路的小二，白卿言愣了一下，由衷地疑惑了。
害怕他就算了，怕到连钱都不要了是不是有点夸张？
“啪！”惊堂木响起，白卿言闻声看去，音雁先生顿时一抖，缩了缩脖子，快速收回按着惊堂木的手。
“错错错，你们都猜错了，据从太傅府出来的两个姑娘和太傅府下人的描述，那姑娘可是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比那太傅千金都美艳几分。”
音雁先生又偷偷瞄了一眼白卿言。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的容貌，也猜不到自己就是那个姑娘，但是白卿言还是有些心虚地扭开了头。
“本来我们都以为这个消息是太傅府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的，毕竟袁利昨晚若是不满意，还是要拿太傅府开刀，不过嘛……今天又发生了一件事，肯定了这个姑娘惊为天人的容颜。”
白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