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来,是确认袁利今夜一定会来找我了?”
白卿言嘴角微抽,有些头疼。
本来他一切都计划好了,自己绑住袁利,留下一句话,让墨书尘带袁利去伏诛。
毕竟墨书尘这个人一向光明磊落,他完全不担心墨书尘会冒领别人的功劳。
更何况,墨书尘这人无欲无求,一般对旁人没有任何歧视,只要他留下话来,说袁利是苏予洛捆的,墨书尘对外绝对会说这是苏予洛做的。
有些事情,由苏予洛自己去做,可能只有20%的可信度,可是换成墨书尘,即便别人再怀疑,也不敢质疑墨书尘这个人。
可是现在……
白卿言真想抽在顾汀炀面前信誓旦旦说苏予洛对这些事情不会感兴趣的自己!
看着面前神色淡淡、带着温和笑意的苏予洛,白卿言有些无奈,他是不是该庆幸小洛子果然是个好少年,一直追着这个采花大盗不放?
“那,你找到袁利了吗?”白卿言皮笑肉不笑,微微侧头,似乎看向了窗外。
苏予洛摇摇头,“没有,他估计要后半夜才会来,还请白玖姑娘行个方便,我今夜暂时就守在这里了。”
白卿言:……这满屋的迷烟是我放了玩的吗?窗外那肺都要咳出来的咳嗽声你真的听不见吗?
白卿言似笑非笑,“是吗?可是我觉得他已经来了,这不就在窗外吗?”
他这话说得极其小声,苏予洛好像听不清,往榻前走了几步,“嗯?白姑娘说什么?”
“我说,袁利就在窗外,苏公子直接去抓人就好了。”白卿言几乎咬牙切齿开口。
苏予洛又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几乎就站在榻前,居高临下看着白卿言,“嗯?”
“……”白卿言盯着苏予洛衣服上的花纹,有些失语。
这十二年,小洛子究竟是长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是聋了吗?
苏予洛似乎也觉得俯视人不太礼貌,弯腰隔着一层纱帐,眸色不明地看着白卿言,“白姑娘?”
被他专注的眸子盯着,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白卿言总有一种自己已经掉马了的错觉。
他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我说袁利就在窗外!”
此时这番姿态倒像是被惹怒后炸毛的猫,虽然声音很低,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恼意。
苏予洛扭头看了一眼窗户,笑意加深,似乎这才想起什么,也压低声音凑在白卿言身前说:“哦,你说窗外啊,那是我的人。”
白卿言:……不是?你的人为什么往我房里喷迷烟啊?你也是来采花的吗苏予洛?
“刚才从小二那里打听到了白姑娘的行踪,听小二说之前也有一人问过,我以为袁利已经来了,这才让属下放迷烟的。”苏予洛一脸无辜,缓缓解释。
“不过迷烟确实是为你准备的,毕竟一会场面可能有些血腥,姑娘还是昏迷不醒比较好。”苏予洛勾唇,话语中隐含了一丝冷意。
隔着半透明的纱帐,白卿言明显感受到了苏予洛身上汹涌的杀意。
苏予洛是真的想杀了袁利的。
“只要那袁利敢来,本尊定让他死无全尸。”苏予洛站直了身子,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这句话他没有压低声音,似乎丝毫不在乎会不会被别人听到,他浑身汹涌的杀气四散开来,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发出了嗡鸣。
杀意略过了白卿言,白卿言却还是皱起了眉。
窗外的人似乎被这阵突如其来的杀意吓到了,顿时没了动静。
肖锦言淡淡看了一眼窗,转身坐在了桌边,“白玖姑娘不必担心,即便你今晚睡过去,我也不会让袁利碰你一根汗毛的。”
白卿言看着苏予洛优哉游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急忙开口,“苏公子!”
“嗯?”苏予洛浅浅抿了一口茶,转头看过来。
白卿言看着他手中的茶杯。
那好像是他之前用过的杯子?
没记错的话里面应该还有没喝完的茶?
苏予洛真的没注意到吗?
只是对上苏予洛迷茫的目光,白卿言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你今夜真要留下?”白卿言有些无力地开口,他更希望来的是墨书尘啊!
“嗯。毕竟袁利的目标很明确了,在抓到袁利之前,可能要多叨扰白姑娘一阵了。”苏予洛歉意地笑了笑。
白卿言盯着那个朦胧的人影看了半天,终于厚着脸皮开口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传出去恐怕会污了你魔尊的威名,我觉得……”
“哦,原来白姑娘是怕这个。”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苏予洛慢悠悠转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在思索对策。
白卿言微微松了一口气,笑话,要是真的让苏予洛待在这里,今晚他还能不能愉快地活动了?
再说了,万一袁利今晚察觉到苏予洛的存在,不来采他了怎么办?
他精心布置了一天,所有的铺垫不就全完了吗?
他今天还为了让客栈的人注意到自己打破了茶壶赔了钱,这么大的代价,不抓住袁利,他多亏啊!
“嗯,没考虑到白姑娘的处境确实是在下的过错,你看这样如何,反正我深夜进入你的房间已是不妥,错已酿成,若是姑娘名誉受损,我愿意三书六聘、三媒六礼、八抬大轿迎娶姑娘。”
白卿言:……?是我不对劲还是你脑子有病?
苏予洛淡笑着看向僵在榻上的白卿言,温声开口,“白姑娘你看如此可好?”
白卿言:我觉得不行,我的名声不会受损的,谢谢。
“尊主说笑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要为武林除去这一害,小女子定然是全力支持的。牺牲这么一点点,小女子完全不在意。”
白卿言几乎咬牙切齿,看着苏予洛的目光都有些幽怨。
这孩子莫不是孤寡二十年孤寡傻了?现在随便逮到一个姑娘就上赶着提亲?
这可怎么了得?
之前顾汀炀还说苏予洛身边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凌轩还算与他亲近,现在看来,果然,孩子太孤僻会出大问题的。
白卿言一边心中郁闷,一边有些自责。
养不教,父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