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家。
晏宁按响门铃,在大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一个穿着女仆服装的女佣,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
女佣走到大门口,表情高傲地看着她:“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婼宁小姐啊……”
女佣说完,又假模假样地伸手轻轻打了下嘴巴,故作惊讶地开口道:“呸呸,瞧我这张嘴。我都叫错了,现在应该叫你晏宁才对。”
女佣高傲地仰着头。
以往只有她讨好晏宁的份儿,哪里想到有朝一日,晏宁会站在大门口等着她开门呢?
这样想着,女佣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想给晏宁一个轻蔑的眼神,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因为晏宁有一米七二,比一米六还穿了高跟鞋的她都要高出一截。
女佣有些暗恨自己不如晏宁的身高,但她面上依旧是不屑的表情。
她抬高下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很轻蔑:“晏宁,这里是婼家,不是晏家,你也不再是我们婼家的大小姐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晏宁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少女脊背挺直,褪去了以往的怯弱,周身一股清冷矜贵的气势,让人不能轻视。
莫名的,女佣心里的怠慢和轻蔑突然就升不起来。
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个曾经的婼家大小姐,比起从前更让她不敢直视。
女佣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看什么看,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梗着脖子叫嚣的样子,像极了不知死活的鸭子。
晏宁表情平静,语气淡漠:“我来拿走我的东西,顺便有些话要跟婼先生说。”
“先生不在家!”女佣警惕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是还想向先生求情,留在婼家吧?”
晏宁目光不变,话音一转:“覃女士在家也行。”
“不行,覃女士很忙,没空见你!”女佣几乎是无缝衔接她的话。
晏宁:“……”
女佣得意地看着她:“晏宁,你别想了,我是不会让你进来的。婼安小姐才是我们婼家真正的大小姐,你只是一个不小心被抱错了的冒牌货而已!”
“现在大小姐已经回到了婼家,而你,也应该回到你那个贫民窟的家里去!”
晏宁:“……”
好烦啊,做掉吧!
再三被曲解自己的来意,她逐渐有些不耐烦。
这人谁啊?
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谁稀罕做你家什么狗屁的大小姐?
你家就是有皇位我都不稀罕!
“我再说一遍,我来只是为了拿走我的东西,顺便有些话对婼先生说,如果婼先生不在家,跟覃女士说也可以。”
她冷着脸,声音很淡:“所以请你去通报一声。”
她用着“请”字,眼神却有点凶。
女佣心里一憷,后背窜上一股凉意。
她咽了咽口水,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女佣拿出手机。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她的神情立马变得谄媚恭敬起来。
“喂,夫人您好~”
“嗯嗯对,是的。”
“什么?”不知对方说了句什么,女佣的表情忽然一变,下意识看了晏宁一眼。
“好、好的,我这就让她进来……”
晏宁想,这通电话应该是覃曼的。
她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方的位置,漆黑的监控折射着冰冷的光。
果然。
女佣挂断电话之后,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来打开了雕花铁门。
“夫人说让你进去。”
晏宁眸光流转了一瞬,倒也不惧,抬脚往里走。
女佣重新锁上大门,转身跟在她身后。
因为膝盖上有伤,晏宁走得很慢。
闲庭信步。
像在自己家里逛后花园似的。
女佣在后面急得要死,但介于刚才晏宁最后那个眼神的压力,她又不敢贸然开口催促。
本来只需要两三分钟的路,晏宁愣是走了快十分钟。
女佣简直服气。
等晏宁进了别墅大门,她直接走人了。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进了门,晏宁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女人。
女人身穿一套干练的黑色小西装,妆容精致、神情严肃而冷漠,看过来的眼神冰冷而漠然。
仿佛她和晏宁并不是朝夕相处了十七年的母女,而只是一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晏宁神色自若,慢吞吞地朝她走去。
走近了,覃曼才看到她膝盖上缠着的白色绷带。
她看了一眼晏宁的腿,情绪平淡地说了句:“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瞧,这就是相处了十七年的母亲,见到孩子受伤后的反应。
看似关心的话,语气和表情却都十分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虽然这也确实只是随口一问。
晏宁费解。
就算原主不是他们婼家亲生的,可好歹养了十七年吧?
这么多年,养条狗都有感情了!
可偏偏这就是覃女士平日里的态度。
哪怕是过去的十七年,她也是这么对待原主的。
包括此时不在家的婼家家主,婼振坤。
从小到大,两人对待原主的态度都十分冷淡漠然。
从来不关心原主的私事,也不会过问原主在学校的生活和学习情况,更没有参加过家长会。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从未给原主买过任何的礼物,甚至都没有给过原主一分零花钱!
恐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婼家夫妇对待原主竟然吝啬到刻薄的地步。
原主像个孤儿一样地长大,哪怕是在一个环境很好的孤儿院。
但孤儿院就是孤儿院。
再华丽的外表也掩盖不了它孤独又空寂的本质。
以至于晏宁现在怀疑,这两口子是不是早就知道点什么。
不然对待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够做到如此冷漠无情的。
脑海里思绪万千,她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冷着一张小脸,淡淡地“嗯”了一声。
对于她冷淡的态度,覃曼倒是没说什么。
她微抬了下巴,施舍一般道:“坐吧。”
晏宁当真毫不客气地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覃曼:“……我听说,你有话要跟我说?”她问。
单刀直入,最基本的寒暄都没有。
听说?
听谁说?
你家的监控视频吗!
晏宁神色自若,眼神平静地开口:“我来取一下我的身份证明。”
见她态度这么平静,覃曼微怔了一下。
虽然之前在监控里看到,隐约觉得女孩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现在人站在自己面前,覃曼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真的变了很多。
甚至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之前总是佝偻的脊背挺得笔直,额前偏长的刘海也被剪短了,露出好看的眉眼。
覃曼抬头,不经意对上少女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
曾经眼里暗藏的孺慕和期待都消失不见,就连后来得知自己真正身世的不甘和怨愤都消弭了。
眼底只剩下一片平静如水的淡然。
像宽阔包容的大海,一望无际。
仿佛什么都看在眼里,又好像什么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覃曼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自己眼前这个人还是晏宁吗?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曾经的女儿,长得很好看。
桃花眼、含朱唇、柳眉弯弯,骨相极美。
不过十七岁便有一米七二的身高,身子看起来纤瘦,实则凹凸有致,就连一身嫩白柔软的肌肤也是细腻无暇的。
少女的美好,让她这个成熟的女人都不免嫉妒。
但以往的晏宁,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周身时刻都围绕着一层阴郁的气息。
那双勾魂的桃花眼也时常蒙着一层阴翳的雾霭,让人下意识对她喜欢不起来。
所以没有多少人与她交往。
可现在。
女孩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一双标致且漂亮的桃花眼,睫毛茸密纤长,瞳孔泼了最浓的墨色,像秋雾里的远山,半化烟,模糊了明亮与黑暗的界线。
虽然依旧是雾蒙蒙的,却不似从前的阴郁。
整个人气息安然平静,仿佛一夜之间饱经风霜后的沉淀。
让人莫名地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覃曼眼底极快地划过一缕暗芒,若不是晏宁时刻注意着她的神色,恐怕也不会发现。
她慢吞吞捻了捻手指。
所以婼家人果然有问题。
她回忆了一遍自己记得的书中剧情,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
果然,女配角不配拥有主线剧情。
她当时不过随意看了一眼那本书,只大概记得和女配相关的剧情部分,女配下线以后的剧情她就没再关注了。
所以也不知道主线剧情到底是个什么样儿。
“你的东西都还在房间里,让管家带你去吧。”
说着她朝候在一旁的管家招了招手:“带她去房间。”
“是,夫人。”管家恭敬地朝她弯了弯腰,然后对晏宁做了个请的姿势,“晏宁小姐,请吧。”
覃曼冷漠的态度,连对个陌生的客人都不如。
好在晏宁现在也不想和她进行一些没有必要的寒暄,见覃曼如此“上道”,她还是乐见其成的。
她当即站起身,镇定地朝覃曼点了点头:“多谢。”
然后转身跟着管家离开。
少女同样清冷而疏离的语气,比起覃曼的态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覃曼眼睛眯了起来。
视线落在少女的左手腕处,看到露出一截的白色绷带之后,她心里微松了一口气。
反应过来的覃曼有些好笑。
真是疯了,她难道还怀疑那小丫头是假的吗?
假不假的晏宁不知道。
她跟着管家来到原主之前生活了十七年的房间,在管家身后,眼神飞速地扫了一圈房间的环境和布局。
如她记忆中的一样,是一间装修低调又普通的女孩子的房间。
没有太多柔软粉嫩的装饰,冷白的原始色调,就连窗帘和床单被罩等都是单调的白色。
整个房间看起来冰冷没有温度。
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的房间。
而原主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
虽然装修全部是纯净圣洁的白色,但实际上在这种环境里时间待久了,整个人都会变得压抑。
难怪原主性格是那个样子。
换了她……
换了她就不会。
换了别人就不一样了,谁在这种环境里待个十七年,估计都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更何况还是个小姑娘。
管家突然转身,晏宁倏地一下收回自己的视线,仿佛无事发生。
管家看着神情似乎变得更加冰冷的女孩,眼底划过一缕奇怪的神色。
不知道晏宁为什么又突然冷了脸。
但他没说什么,站在书桌前彬彬有礼地朝晏宁微笑道:“晏宁小姐,请自行取走您的东西。”
话落,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就这么双手交握在身前,仪态优雅得像中世纪贵族家里的管家似的。
晏宁不由得看了他好几眼。
管家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二十七八岁,长得还有点好看。
关键是态度很好啊!
对待她这个被抱错的假千金,那态度和之前原主在婼家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哪像刚才那个痛打落水狗的女佣。
呸!
她才不是狗。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做了婼家的管家呢!
真是浪费。
少女眼底遗憾和感叹一闪而过。
管家:“……晏宁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这个眼神看着他?
他有点慌是怎么回事!
晏宁收回视线,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
不知道这个管家跳不跳槽……
刚这么想了一句,晏宁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十七岁生日还没过,并且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的小可怜。
请不起管家这么高配置的职位!
哦,她真是个小可怜。
晏宁的小脸又冷了几分。
管家嘴角隐约地抽了抽,努力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那麻烦晏宁小姐自己找一下您的东西吧,夫人还在底下等着您呢。”
晏宁微微颔首,自顾走到白色的书桌前。
从校服兜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她打开了书桌下方的抽屉。
打开。
里面俨然躺着一本暗红色的户口本和一张银行卡。
晏宁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打开户口本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夹在扉页的身份证。
把户口本揣进兜里,晏宁一手攥着银行卡,转身看向管家:“我拿好了。”
至于旁边的一些小东西,她看都没看一眼。
管家眼底浮上一缕异色:“晏宁小姐,夫人交代了,房间里的东西您都可以带走。”
晏宁摇头:“我只要这三样。”
这屋子里的东西,也只有这三样是属于她的。
其他的东西都算是婼家置办的。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晏宁已经打定主意和婼家划清界限,自然不会要他们家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你们之后可以随意处置。”
见她如此,管家似乎有些惊讶。
但良好的修养让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朝晏宁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晏宁小姐便随我下楼吧。”
楼下。
覃曼想着晏宁收拾东西估计要花很长时间。
她站起身准备先去书房忙一下自己的事,刚站起身就看到一脸面无表情的少女从楼梯上走下来。
管家跟在她身后,表情有些奇怪。
覃曼眼底涌现一抹惊讶:“你就收拾好了?”
问完她才发现,少女两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而她身后的管家手里也没拿什么。
大概是脑补了什么,覃曼皱眉,表情唰一下冷了下来:“晏宁,我今天是看在我们过去的母女情分上,才答应见你一面。”
“但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覃曼眼神凌厉地看向已经走下台阶的少女,厉声道:“你要拿什么东西最好一次性带走,我不希望安安回到这个家里之后,因为看到你而想起过去那些糟糕的经历!”
对于覃曼的疾言厉色,晏宁神色不变。
反而是她身后的管家,似乎有些看不过去了。
上前两步,站到覃曼面前,低声回道:“夫人,晏宁小姐说,她的东西已经拿好了,其他的东西任由婼家处置。”
看这样子,是打算和婼家划清界限了。
但覃曼不相信。
她看向晏宁,眼神怀疑道:“屋子里的东西你都不要?”
没等晏宁说话,她又很快补充了一句:“今天离开婼家之后,我不会再见你了。”
换言之,到时候真的还有什么东西留在婼家,她也不会放她进来。
对此,晏宁只点了点头:“我的东西我已经拿好了。”
“另外……”然后她手里一直攥着的银行卡放到茶几上,“这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参加数学竞赛获得的银行卡。”
覃曼眉头紧拧,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就看到晏宁直起腰,平视,应该说略有点俯视地看着她——覃曼女士身高一米六五,在晏宁面前还矮了一点。
对于女孩俯视她的样子,覃曼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但她没表现出来。
晏宁微垂下眼睑看着她,缓缓道:“这张银行卡里一共有三百七十万。”
三百七十万?
饶是婼家是豪门世家,覃曼和管家一时间都有些诧异。
三百七十万对于婼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晏宁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这就是一笔天价了。
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正想着,就听到晏宁继续道:“里面的钱是我从一年级开始到现在的高二,十一年来参加各种比赛获得的所有奖金。”
奖金?
单单奖金都能有三百七十万?
不过现在不是钱多不多的问题。
“你这是做什么?”覃曼问。
她确实不理解晏宁此举。
是想要炫耀自己的优秀,从小到大的奖金都能获得这么多?
晏宁微敛下眼眸,没有看她,声音平平淡淡:“我用这三百七十万,偿还婼家十七年来的养育之恩,也划清和婼家的界限。”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与婼家各不相干。”
平淡却又决绝的话仿佛掷地有声,客厅里顿时一片安静。
反应了好半天,覃曼才回神。
“你要和婼家划清界限?”覃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还要用钱偿还婼家的养育之恩?”
她其实想嘲笑的。
嘲笑少女的不自量力和自以为是。
可当她对上少女平静无澜的眼神时,覃曼嘴角讥讽的笑意却怎么也勾不起来。
她只好拉平嘴角,冷笑了一声:“我怎么相信你?”
“之前你还闹自杀威胁我们,现在突然说要划清界限,我很难不多想。”
对此,晏宁似乎早有准备。
她从校服兜里摸出几张白色的纸和一支笔,朝覃曼递了过来。
覃曼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一看。
上面俨然几个大字——晏宁与婼家划清关系证明书。
覃曼:“……”
准备这么齐全,倒是让我不好发挥了。
管家:“……”
所以晏宁小姐的兜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明明那兜兜看起来也不大啊!
覃曼沉着脸接过纸张,冷着脸在上面扫了一眼。
发现内容和晏宁之前所说的大同小异。
只是更加详细地补充了她那张银行卡里三百七十万的来历,每一笔都有迹可循。
还特别注明了一句:如果婼振坤先生和覃曼女士对任何一笔资金来源有疑意,都可以去核对查询。
真的是,条条款款都在透露着一个信息。
晏宁,是真的是下定决心了要和婼家划清关系!
覃曼的脸色莫名有些难看。
明明现在事情的发展是按照他们的预料,甚至因为晏宁的骚操作,结果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好。
但覃曼就是觉得憋了一口气。
“如何?”晏宁问,“覃女士若是有疑意,我可以为你答疑解惑。”
覃曼:“……没有。”
她十分憋屈。
晏宁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没有疑议,那覃女士便签字吧。”
没有最好。
不枉她打印资料之前,特意花几块钱询问了一下律师。
证明书一式两份——晏宁还真的是考虑周到。
覃曼憋屈地签了字,把其中一份证明书递回给晏宁。
晏宁接过,小心翼翼地把那几张纸折了又折,然后妥帖地放回了衣服兜兜里。
然后她才朝覃曼微微颔首:“自此之后,我与婼家再无瓜葛,山长水远,再不相见。”
“时间不早了,晏宁便不打扰覃女士休息了。”
彬彬有礼地挑了挑眉毛,晏宁慢吞吞道了句:“告辞。”
说完,她也不期待覃曼有什么回应,不紧不慢朝门口走去。
她倒是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是走不快啊!
又想把之前那几个女生拖出来打一顿了!
覃曼和管家都站在原地,没有回头看她。
“咔擦——”
大门被关上。
听到动静,覃曼的手啪一下拍在了旁边的沙发靠背上,手上捏着的几张纸因为用力被攥得有些皱。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覃曼眼底闪烁着气愤和惊疑。
“晏宁……”
她的眼睛眯了眯。
是她太小看了这个女儿吗?
难道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覃曼的眸光暗了暗。
过了好一会儿,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把手里的证明书扔给一旁仿若透明人似的管家。
“把这个东西处理好!”
然后她狠狠地踩着高跟鞋,朝楼上书房去了。
等看不到她的身影,年轻英俊的管家才慢吞吞地应了声:“是,夫人。”
随即他慢条斯理地弯腰,捡起了地上散落的几张纸。
他摩挲了几下纸张,低声喃喃了一句:“婼家的这个假千金,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看着文件最后一行字,管家眼底划过一抹诡异的光亮。
即日起,晏宁与芜城婼家再无干系。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