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想不明白,刘辩与刘备根本没见过几次面,他如此了解刘备为人,但他不敢多问,只能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刘备违抗旨意,理应重罚,可是他们兄弟三人都立下大功,若是再去计较,恐怕会引起其他将士不满。”
“公达所想与朕一样,朕想要治他的罪,却碍于他立下大功,这让朕很是为难。”刘辩眉头轻皱,他竟然拿刘备没有办法。
荀攸不解道:“刘备虽颇有野心,可他手上并无多少权势,难道陛下觉得他是个威胁吗?”
“若朕说他的威胁比董卓还大,公达是否觉得朕夸张了?”
“他的威胁比董卓还大?”荀攸很惊讶,他万万没想到刘辩对刘备竟如此忌惮。
“刘备不仅野心很,此人还城府极深,为了成大事他可以隐忍数十年,公达别看他如今无权无势,若是让他得势,他必定一飞冲天,一鸣惊人,更何况他还是汉室宗亲,日后他凭借此身份就能威胁到朕的统治。”
刘辩如果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不会这么了解刘备,但正因为来自前世,所以才对刘备了若指掌。
在出征西凉之前,刘辩曾经跟公孙瓒和孙坚约定,谁先抓住董卓,谁就能备封为平西将军。
可现在抓住董卓的人既不是公孙瓒,也不是孙坚,而是关羽,关羽又是刘备的手下,刘辩总不能封刘备为平西将军吧,要是他真这样做,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刘备留在洛阳,还让其掌握一定兵权,这会严重威胁到刘辩的统治,可要是他出尔反尔不封赏刘备,那必定引来公孙瓒和孙坚等将士不满,这让他进退两难。
刘辩将自己心中的烦扰告诉荀攸,希望他能为自己想出一条妙计。
荀攸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想不明白为辩为什么要为了区区一个刘备而担忧,但他既然身为臣下,只能帮助刘辩解决麻烦,于是说道:“臣有一计,或许能钳制刘备。”
“哦?是何妙计,公达速说。”刘辩好奇道。
“既然刘备有此野心,陛下又不希望他留在洛阳,那可以派遣他到其他地方任职,并且安排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在上面压制他,他就没有崛起的机会了。”
“但朕曾经说过,第一个抓住董卓的人朕就封他为平西将军,朕若不封刘备,那恐怕会凉了将士的心。”
“陛下多虑了,这只是陛下跟公孙瓒,孙坚与袁遗三人的约定,又没有和刘备约定,故此陛下不封刘备为平西将军,将士也不会不满。”
刘辩听完荀攸所说,觉得他言之有理,又问:“那此次他们归来,朕要如何封赏他们?”
“正所谓有功要赏,有过要罚,既然将士得胜归来,理应封赏,陛下可封公孙瓒为幽州刺史,让其继续镇守边疆,封孙坚为扬州牧,总领扬州军政事务。”
州牧负责管理一州的行政,军事与司法,是一州最大的官员。
刺史则是朝廷派遣到地方的监察官,负责监察地方官员,是没有领兵权的,也不能插手地方政务,但州牧在他的监察范围之内,简单来说,刺史对州牧能起到一定的牵制作用
在东汉末年,因为汉室式微,朝廷已经无力管理地方政权,故此不少诸侯开始自封刺史,总领一州事务,其职责和权力已经跟州牧没有太大区别。
现在刘辩封公孙瓒为幽州刺史,几乎等同于封他为州牧。
“封赏公孙瓒与孙坚问题不大,刘备朕又应当如何赏赐?”刘辩问道。
“刚才臣说过,想要刘备无法崛起,就要有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压制他,孙坚恰好合适,孙坚乃沙场宿将,并且在江东一带又极有名望,陛下把刘备派到孙坚麾下任职,即使他野心再大,也不敢在孙坚面前轻举妄动。”荀攸推荐刘辩利用孙坚来压制刘备的野心。
这一次刘备之所以能立下大功,全因公孙瓒跟他是同门,给了他立功的机会,要是继续让刘备跟着公孙瓒,那他必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故此荀攸把刘备调离公孙瓒身边,将其派遣到孙坚麾下,让孙坚来压制他。
孙坚与刘备关系平平,他绝对不会像公孙瓒那般大度,任由刘备肆意妄为。
若是刘备表现太过突出,孙坚甚至还会故意针对他,如此一来刘备就成不了威胁了。
“公达此计甚妙,朕就利用孙坚去压制刘备!”刘辩决定采纳荀攸的计谋。
又过了一个月,公孙瓒与孙坚终于返回洛阳,刘辩亲自带领大臣出城迎接,以显示对他们的重视。
公孙瓒和孙坚老远就看到城门下的众人,他们不敢怠慢,连忙策马跑去城下给刘辩参拜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二位爱卿快快请起!”刘辩双手扶起他们。
“臣没有辜负陛下期望,我等此次出征西凉,成功将董卓抓拿归来!”公孙瓒抱拳道。
“公孙将军,孙将军,你们不亏是国之栋梁,大汉有你们在,朕何愁乱臣贼子!”
“多谢陛下称赞,只不过……唉,袁遗他死于西凉,再也无法回来,臣也只能将他的棺木运回洛阳。”公孙瓒微微叹息,对袁遗的死他无能为力。
刘辩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袁遗是为国而死,也算是光荣牺牲,袁逢和袁隗若是得知,也会以他为荣。”
刘辩这其实是强行为袁遗挽尊,袁遗并非战死沙场,而是被人毒死,他根本算不上为国而死,但为了不伤人心,他故意说其为国而死,也算是给袁家一点薄面。
一旁的孙坚往刘辩后面看了一眼,他并未发现袁逢和袁隗,这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以为袁逢和袁隗在得知袁遗死后,会跟着刘辩一起出城,接收袁遗的棺木,结果这二人根本没来,他只好说道:“陛下,还请通知袁家的人来接收袁遗棺木。”
“二位将军有所不知,袁逢和袁隗已经辞官返回汝南老家,他们早已不在洛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