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圆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一个疯婆子,管她干吗。八一小≯说网≥>w≤ww.”
段老三等人将疯女人搀进帐房里,侯小山点起油灯,那女人将枕头紧紧抱在胸前,缩在墙角,瞪着两只惊恐的大眼睛,众人这才看清,女人眉清目秀,长相颇为俊美,只是太瘦,面有菜色,两只大眼睛无神而迷茫,将脸贴在枕头边,喃喃地说:“孩子别怕,娘去给你找吃的,让你吃得饱饱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温情,无限怜惜溢在脸上。
“快,拿点吃的来。”段老三说。
李梅端来一盘包子,热腾腾的小笼包散着阵阵香气,那女人瞪大了眼睛,忽然冲过来,抓起俩包子便填进嘴里。李梅忙说:“你慢点,别噎着,我再给你拿点粥来,你慢点。”
段老三跟着李梅来到屋外,悄悄说:“小梅,你在粥里,能不能给加点让神智清醒的药?”
“对对,段大哥,你太聪明了。”
屋里,那女人一手抓起三个包子,便要往嘴里塞,大凤只好将她的手抓住,一只一只喂她吃,石锁在旁边不住摇头,“这肯定是饿坏了,唉。”
一盘包子,一会便吃光了,那女人似乎清醒了一些,问大凤:“包子呢?还有吗?”
“你不能再吃了,一会喝点粥。”
女人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一会李梅端来了一大碗粥,女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喝个精光。看着她这副饥不择食的模样,大凤和李梅两个女孩的眼圈都红了。
“大姐,”石锁凑上来,想问问这女人的来历,却现女人眼皮垂下,有些昏昏欲睡,李梅说:“让她睡一会。”和大凤两个人,扶着女人躺在床上,小声对石锁说:“我给粥里加了安神的药,睡一会就好了。”
石锁说:“老段不是让你加清醒脑子的药吗?你怎么给弄睡了?整反了。”
“这你就说错了,”李梅带着教导的口气说:“你看看这人的模样,明明是六神欠安,饥疲过度,五脏都虚,你若把她弄得太过亢奋了,就更加混乱失调,要想提神,必先安神,等她精神养足了,自然就顺了药理,把精气神归入正道,头脑也就会清醒了。”
“说得不错,”段老三赞叹道:“这个道理,不光用在医药上,别的事情,无不如此,就象要力干活,必先休息好,准备好体力。没有静,便没有动。阴阳调和,才是大道。”
2
半夜里,那女人醒来了。
“这是哪里?”她睁着两只大眼睛,望望四周,这间车马店的帐房,除了一张床,便是一张桌子,旁边的木柜上摞着帐本、酒坛等杂物。窗台上,一盏油灯忽明忽暗。
“你醒了,”大凤走进来,“大姐,这是大车店,是我们把你带进来的。”
“你是谁?”
大凤听着女人的说话,神智清醒,语言正常,非常高兴,“大姐,我们是店里的人,看见你在街上哭,便领你进来,给你吃了包子……”
“哦,我想起来了,我好象还喝了粥,谢谢你。”
看着这女人彬彬有礼的样子,与先前疯癫的模样判若两人,大凤坐在她的身边,拉住女人的手,“大姐,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很多委屈,这才把你领进这里来,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一听这话,女人的眼神又开始直,大凤赶紧扶住她的身子,“别急,大姐,你安静一下,咱们说点别的。我姓崔,叫崔大凤,你就叫我大凤吧。”
“我姓田,娘家名字叫田芳。”
“好的,田大姐,其实世上并不全是坏人,也有很多好人,他们都会帮你,我就认识很多人,都非常非常好,他们总是诚心诚意,不骗人不害人。”
“真的有吗?”女人掉下泪来。
这时,段老三、石锁和侯小山都走进来,默默地坐在凳子上,大凤对田芳说:“你看,他们也都是好人,你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帮你。”
田芳看见这么多人,眼里又露出害怕的神色,大凤赶紧安慰她:“不要怕,都是自己人,大伙都是朋友,平时互相帮忙,田大姐,你看,你挨人欺负,就是因为没有朋友,现在好了,这么多人,都肯帮你,你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田芳的眼泪成串地掉下来,拉着大凤的手,有些哆嗦,“妹子,我这是做梦呢吧?我是不是死了?是朱纯把我打死了吧?”
“朱纯?”石锁吃了一惊,“原来是他,这个狗……东西。”
田芳抹了把眼泪,“你说得不错,他就是个狗东西,我被他骗了。在老家的时候,我给人家做童养媳,唉,也怪我命苦,从小父母没了,给人做了童养媳,受人家的气……唉,不说这些了。那年,他去那里跑生意,这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吹得一手好笛子,又会说话,当真是哄得你晕头转向,也怪我自己糊涂,听着他吹的笛子,说的那些让人心里慌的话,就象傻子似的跟着他,就……跟了他来。谁知道却是做填房,这些,我倒也认命了,心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你真命苦,唉,也真糊涂。”大凤不禁跺了跺脚。
“谁说不是,”田芳低下了头,一脸痛苦的模样,“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一个弱女人,现在离家这么远,自己又回不去。还能怎么办?”
“你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提到孩子,田芳泪如泉涌,“生了儿子以后,我本想不论他对我好不好,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把儿子养活大了,靠儿子养我。可是,姓朱的心肠比蛇蝎还毒,他把我给……玩够了,便又起了坏心,要把我给卖掉。”
“什么?”石锁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气得瞪圆了眼睛,“乒”地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酒坛子一阵乱晃。
大家也都一阵气愤,田芳接着说:“我当然不从,拼着性命,用剪刀扎伤了人贩子,对朱纯说,你还我儿子,我宁可自己走回老家,咱们两不相干。当时,朱纯对我一阵冷笑,那个模样,我想起来便害怕,那副阴冷冷的样子,就和恶狼一样,哪里又象是当年那个吹着笛子,柔声细气的朱掌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