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站在薄丞川的跟前,伸手捧起了他的脸。
他眉头微微皱着,呼吸从急促到渐渐几不可闻。
司九欺身而下,薄唇覆了上去。
鬼气自唇间缓缓流入薄丞川的唇齿间。
薄丞川陡然睁开眼,原本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绵软冰凉的触感带起密密麻麻的战栗感,令他止不住心头一紧。
司九眼角歪歪的,带着浅显欢快的笑意。
她像是故意挑逗一般,张开嘴在他的薄唇上轻轻啃噬了一下。
薄丞川眸色一沉,触电般伸手去推她。
只是下意识触碰的位置不太对,他身子陡然一僵。
又忙不迭地收回手。
看着瘦,没想到……
该死,他在想什么?
司九因力道被推开的同时,又冷不丁因着薄丞川的收手而朝前栽去。
一下子撞进了薄丞川的怀里。
她双手扑在薄丞川的两肩,侧过头,调侃出声。
“薄老师,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是故意的吗?”
气息喷在薄丞川的耳畔,带着些微的凉意。
她就像一具尸体,全身上下都是寒凉的。
偏偏这份招惹他的热情,让他几乎难以招架。
薄丞川黑着脸拉下司九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
司九凑在薄丞川的脖颈间吸了吸鼻子,轻飘飘回道,“噢,那就是存心的,你亲了我又摸了我,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纯阴之气,好香好香!
“司九,你是个女人。”
薄丞川的声音重了几分。
可能他不够严谨,她更是个女流氓。
还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
“对啊,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触及司九眼底的戏谑,薄丞川豁然站起身。
他阴沉着脸,这女人,一直在试图挑战他的底线?
快生气!
司九盯着薄丞川,鬼气可助他抵抗那股濒死感。
但鬼气终归属阴,会加重他的纯阴之气,唯独活人之气,可以化之。
所以气一气,对他身体好!
但是薄丞川的脸色却忽的恢复了寡淡。
他回望着司九,猛地伸手扣住了司九的下巴。
“不,我喜欢女人,但我不喜欢太浪的女人。”
司九清透的眸子间划过一缕寒芒。
这丫在阴阳她呢?
要不是他的纯阴命格,就他这脾性,送她嘴边她都不带啃的!
颜值再高都不好使!
“你们?这是?干嘛呢?”
宋卿时握着门把手的手一僵,面部表情丰富多彩。
他黑瞳间好似燃起了一簇火,名曰八卦。
“那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说着又拉上了门。
片刻后又倏地推开。
“不过友情提醒,这里,脏……”
司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薄丞川收回手,神色淡然地越过宋卿时朝外走去。
“把张小木请回来,聊聊。”
“嗯?”宋卿时应了一声,面露疑惑,看向司九,“啥情况?”
司九耸耸肩,“他不是尸语者?听他的,不会错。”
问询室内。
张小木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憔悴。
他尚且年轻,家里的变故却来得突然。
母亲刚遇害,父亲又突然被抓,独剩下他一个人。
司九倒了杯水放在了张小木的跟前。
热气朦胧间,他抬起头,看向了司九,眼底隐约有一丝不安。
“五年前李洛一家被杀的时候,你在哪里?”
薄丞川开门见山询问。
张小木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看向薄丞川。
“你什么意思?”
“捉迷藏。”
许是薄丞川的眼神太深沉,让张小木的心理防线在顷刻间就崩塌了。
还是年轻。
他双手攥紧,坦白道:“李叔叔他们被杀的时候,我就在豆豆的房间里,和他玩捉迷藏。”
思绪被带回五年前,张小木的脸上染上了浓重的后悔和痛苦。
“那天早上,我和那混蛋吵架了,我跑出家就见到了李叔叔,李叔叔见我不开心就把我带回家了。”
“李叔叔一家都很好,许姨很温柔,豆豆也很喜欢我。”
“可偏偏,那混蛋毁了这一切!”
“他杀豆豆的时候,我就躲在衣柜里,我承认,我吓坏了,我甚至只敢等他出去了才敢出来。”
“我害怕他发现我,连我也杀了!”
“我想救豆豆的,我透过门缝看到他杀死了许姨,我怕极了,那晚的雨好大,我逃走了,怎么都找不到人,之后我大病了一场,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张小木捂着脸,微微颤抖着。
五年前,他才13岁。
亲眼目睹父亲杀人,他最终选择了隐瞒。
“你恨你的父亲。”
薄丞川幽幽出声。
张小木双手成拳砸在桌上,露出一张泪水斑驳的脸。
“我恨他。”
张小木红着眼,毫不遮掩对张令生的恨意。
“他不配当一个父亲,也不配当一个丈夫,更不配当别人的兄弟。”
“他是极致的利己主义,他只爱他自己。”
“可是你曾经试图挽回他的,你不想让你妈妈最在意的这个家庭破碎。”司九缓缓说道。
“妈,我妈……”张小木抽噎。
“我妈那么爱他,但他呢,他出轨!”
“所以当你发现李卉卉的存在,你就用了最愚蠢的方式,试图让李卉卉离开的你的父亲。”
司九话语间带着几分叹息,这孩子,忒傻。
张小木抬头看向司九,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他自嘲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那混蛋一定想不到我会把他的情妇睡了。”
“但是李卉卉那女人,她只爱钱!她不肯离开那混蛋,她只要钱!”
薄丞川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笃笃笃的轻响让张小木越发烦躁。
他的情绪有些崩,脸上的怨恨愈发汹涌。
“所以,你就索性杀了她!”
薄丞川凉薄开口。
张小木的身子往前探了探,咬牙开口,“她该死!”
“斌子叔越狱,我杀死李卉卉,你们也查不到我。”
“她死了,那混蛋怕的要死,只有这样,他才会回到我妈的身边。”
张小木的眼底满是疯狂,甚至连对他母亲的爱都仿佛被扭曲了。
“可是你真觉得,这是你妈要的吗?”
“张小木,你糊涂啊!”
司九靠坐在桌沿上,盘着玉珠的手停下,掌心多了一张黄色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