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世不一样,前世池早是被打晕的,而这一次,她是自己烧晕过去的。
所以,从绑了池早开始,黄毛等人就已经做好了她随时会醒来的准备。
但他们没有想到,醒来的池早发现自己的处境后会这么淡定,淡定到还能含着笑反问他们。
甚至,她的低笑在这空幽的工厂里回荡,显得有点诡异。
黄毛惊愕过后,就皱了眉,他不动声色地捡起地上的武器,奇怪地盯着池早,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们聊残忍的时候。池早的双手被绑在椅背上,因为发热,她脸色比平时更白,眼尾的红弥漫到了眼底。
黄毛也看到了,心里的警惕淡了点。
一个病着的柔弱女学生,他就不信,她还能跑了不成?
他嗤笑一声,哟,还挺镇定的,你就一点都不怕?
怕?池早目光扫过四周。这个厂子,她死都没忘,就是从这里开始,她的人生彻底毁灭。
她冷冷一笑,眼底流转一丝森然戾气,当然怕了,从今天开始我就会变成瘸子,我的命运再也不受自己掌控,她让我给谁输血我就要给谁输血,就算要我的命,我也得听着,最后落一个不得好死的结果。我怎么不怕?
黄毛心头一跳,你说谁
刚问出口,就见眼前的女孩一双漂亮到不行的眼睛盯着自己,勾唇笑着,声音像风一样的轻,林染啊,那个给你打电话,让你断我一条腿的人。
林染当然没有向黄毛透露自己的名字,但黄毛知道她姓林。
你胡说什么,我都不知道是谁,你怎么黄毛急忙掩饰,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干嘛要急?
还想说些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疯狂响了起来。
黄毛烦躁上前,正要接听,电话又挂断了。
妈的!他低咒一声,看了眼那个号码,就知道是雇主来催了。
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他提起铁棍走到池早面前,不用说那么多,你说再多,我们都不可能放过你。这条腿,你是断定了!
说完,黄毛就蹲下身,恶狠狠地抓起按住池早一条腿!
头也不回地喊:你们几个,过来帮
话还没说完,厂子里突然狂风呼啸,高悬的灯泡噼里啪啦开始闪烁,两面破旧的窗户使劲拍打,发出震响!
森寒的凉意就这样从地底升起,爬上人的身体。
黄毛和后面的三人惊了一跳,猛地抬头,怎么回事?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白色就从他们眼前闪过!
我、我草!!
那那那那那那是什么!
白影又出现了,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飘来飘去。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她是谁,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有一头长到乱飞的头发,还有一双全是黑眼珠的空洞眼睛
突然!
白影逼近,倏地出现在黄毛面前,黄毛正对上她被黑眼珠填满的眼眶。
咣当一声,手中的铁棍掉到了地上。
妈呀鬼啊!!!
尖叫声炸起。
废弃工厂里一片混乱。
有人吓晕了过去。
而池早这边,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绑在身上的绳子,红着眼坐在椅子上。只感觉自己有点头晕眼花。
她冷冷看着混混们被现身的陈楚楚吓地疯魔。
在她的允许下,陈楚楚利用自己的戾气凝实了鬼体,海草般的黑发缠上黄毛的脖子,整个人贴到了黄毛的身前,笑的狰狞又阴森,咯咯咯,小弟弟,看看姐姐,姐姐美吗?
黄毛一张脸已经煞白,只觉得自己快窒息了,连个美字都说不出。
既然美,那姐姐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害人?为什么要害我?你看看我的样子,我那么美,你却把我害的这么惨,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白眼一翻,黄毛彻底晕过去了。
切,没用的东西!陈楚楚收了头发,恢复成本来的样子,扭着腰理着头发飘到池早面前,笑地谄媚,阴差妹妹,怎么样,我的表现还行吧?
昏暗的灯光下,池早的脸色苍白里透着浓烈的红,眼睛里布满血丝。
头痛欲裂,她闭了闭眼,还行。
再睁开,就看到系统光幕下面的血条正在慢慢减少。
呀,你好像病的很厉害啊!陈楚楚睁大眼睛,赶紧走吧,你如果病死了还怎么超度我。
池早呼出口气,摇头,不急。
警察很快就会来。前世今生的仇,她这次要一起报了。
池早阖上眼睛缓了缓,积攒力气。
脑子里却在想,原来那个血条真的是代表生命。
是不是血条流光了,就代表,她这次的生命又结束了
思绪不知道怎么飞到了前世那十年。
她这个无处可去的游魂,恍惚着去过了生前曾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然后,她认识了肖郁,发现肖郁的生活高端又精彩。肖家偌大一个家族,争夺财产互相算计的戏码,比电视剧还要好看。
于是她天天跟着他晃悠。
他去公司、他回宁城那顶级豪门才能住的园区、他在他最常呆的公寓、他进房间、他裸着身体从浴室出来、他时常整夜地抽烟、他不管在哪里都能睁着那双漂亮却充满血丝的眼睛坐到天亮。
她太懒也太累了,感受到了最极致的孤独后,她怕了。于是选了另一个看起来同样孤独的人,这样,似乎才能自我慰藉。
后来她才发现,原来人啊,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都有人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温暖。
它就像冰冷的容器,存在其中,却格格不入,似乎生命只是一个被迫完成的任务。
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最后选择用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结束世界。
也不知道他最后死了没有
嗯?真死了?
像是在附和她心底的话,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如既往的低懒磁性,随意又冷漠。
池早眼皮颤了颤。
哦,没死啊他的声音很淡,是天生的冷情薄性,没死就睁开眼,让我看看。
她吃力地睁开眼,对上的就是那双漂亮到能蛊惑人的眸子。
一身高级定制的男人就单膝曲着,蹲在她面前,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近乎完美,薄唇微扬,目光,深邃而冷漠。
如天神般降临的男人,双眼通红神智涣散的少女。一高一低,四目相对。
突然。
你、看到我了吗池早看着他,愣愣吐出一句。
男人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她呆滞恍惚地叫他的名字:
肖郁别做实验了,别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