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早算了下时间。
半个月前，就是她刚从西北贵妃墓回来，准备做隐藏任务的时候。
再联系秦远山给她的短信。
想来就是她做任务的那天，秦远山才离开的京都。
而且他的离开一定是没有准备的。
不然前一天晚上她和秦远山通话的时候，秦远山就会告诉她，不至于等到第二天。
电话那头男人顿了顿，又，师父留信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能会断联，但如果8号晚上他还没回来，就让我们联系你。
不过，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八号联系她。
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吗？
而电话这边，池早听到这却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高考要八号才结束。
所以秦远山走的时候其实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这才让他们在她高考结束的这一天联系她。
那这么说来，秦远山虽然是突然离开的，但他心里其实有数。
也提前做好了暂时不会回来的准备。
秦远山肯定猜到她会担心他，怕她高考前分心，才特地选在这个日子让他们联系她。
既是为了让她安心，也因为他们当初约定过，高考结束后，她就跟他去京都，正式行入门礼。
想通这点，池早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下不少。
以秦远山的本事，应该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必定是在解决什么要事。
池早猜，这事，十有八九也和他匆匆赶回京都有关。
她想了想，又问，那师父说了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电话那边，男人轻叹，没有。他只说会尽快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就不清楚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师父不是普通人。
他略有些生硬的安慰。
池早当然明白，谢谢师兄。
男人轻咳一声，不用谢。
不太习惯被软绵绵的师妹道谢，他顿了下，才想到正事。
对了，师父主要是让我们联系你，接你和你母亲来京都，你虽然拜了师，但还没正式入门，需要回门派叩拜祖师爷后举行入门仪式。师父说先把你们接过来，等他回来再行入门礼。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本来也是为了这个。小师妹，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接你和你母亲。
提到谢云枝，池早心中就是一疼。
是的。
当初秦远山的确说过让她和谢云枝一起去京都。那时候还说到京都后更方便给谢云枝治病养生。
她很感动秦远山还记得这事。
可现在
已经不需要了。
谢谢师兄，不用麻烦你了。池早缓缓开口，我这边还有点事，等我事情解决后可以自己去京都。
电话那头一愣，随即说。
那等你事情解决后给我打电话，我再去接你。顿了顿，他又补充：这是师父的指令，不能违抗。
池早心想，这位三师兄肯定很无奈吧。
接了师父这种指令，就算不想接她也得来了。
池早没再说什么。
话题结束，气氛静下。
两个从未见过面的师兄妹能有什么可聊的。
电话再打下去就只能剩下尴尬了。
池早正想说话。
男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已经很晚了小师妹，早点休息吧。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微怔了下，随即回答，池早。池塘的池，早晨的早。
糟了。
小师妹连名字都那么好听。
男人轻咳一声，委婉夸赞，不错我叫尚训庭，尚是崇尚的尚，训诫的训，庭院的庭。晚安，小师妹。
这个晚上，池早做了个梦。
梦到她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大的庭院，高高的殿角。门口的牌匾只有三个字：云玄门。
她站在院子里，空无一人。
紧接着，四个看不清模样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包围了她，她说了一句：小师妹？我只有师弟（师兄），没有师妹。这里不欢迎你，冒牌货，赶紧滚。
被这么排挤的她感到非常难过和气愤。
已经破罐破摔、打定主意再也不受委屈的她鞭子一甩，气势汹汹，我是师父亲自收的徒弟，你们敢不认我？！
然后招呼：四鬼，给我上。
身后涌出四个大小不一的虚影，直奔四个师兄而去。
还有一个凤冠霞帔穿戴隆重的影子在最后，像个观音一样飘在那、姿态古典地看着戏。
一阵鬼哭狼嚎，师兄们屈服了，我认我认！能招鬼的师妹我们惹不起呀！！
梦里的她还没来得及得意，梦就碎了。
她醒了。
池早坐在床上，眉头紧皱。
这个梦
属实有够奇形怪状的。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居然梦到了四鬼
哦不，五鬼。
还有一个，是从僵尸变成的鬼。
有人说，做梦，代表你在想它。
也有人说，梦到什么，代表你正在遗忘什么。
还有人说，梦，其实是对方正在想你所传递给你的信息。
可无论是哪个说法都让池早不太好受。
她梦到了它们
但它们，被她和系统一起关了起来。
她不想见到系统，自然也就见不到它鬼。
而当初她答应过他们会为他们超度的。
答应过陈楚楚让她能每天有镜子照。
答应过小韫会带他去吃东西。
答应过欧阳悦让她自由自在不被束缚。
还答应过袁匀，会为他找回生前的记忆
然而，她一件都还没做到。
池早想到这段时间五鬼的帮助和陪伴，心里情绪难以言喻。
不管冥府怎么样，系统怎么样，它们其实都是无辜的。
池早心烦意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床去冲了个澡。
因为这个梦，她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肖郁和她同住一个屋檐，哪里会感受不到。
明明昨天她的情绪已经好转了不少，甚至能和他开玩笑了。怎么今天又
肖郁看着她走过厨房，又走过客厅，再走过厨房，然后倒了杯温水一股脑灌进肚子里。眉眼间满是烦戾。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可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的号码让肖郁眸光倏地一凝。
他看了池早一眼。
她并没看他。
甚至，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
他眸光一闪，不动声色转身，拿着手机回了书房。
刚关上门，他拧眉接通了电话。
肖少
林染的声音就这么传出。
而客厅里，池早抬眸，看着肖郁进了书房。
四个大字冒出脑海：
肖郁，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