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从鹏夫妇听完这个解释。
对视了一眼。
半信半疑。
信,是因为,陆子凡的身份地位,京都四大家族陆家的唯一继承人,被有心人盯上绑架暗害都是极有可能的事。
疑,却又因为,他们认为,以陆子凡这样的身份,身边应该跟了不少保护的人才对,现在这种情况,明显不太合理。
可是。
如果真是陆子凡意图杀他们儿子,理由又是什么呢?
这些年,因为简悠的死,他们和陆家已经断了来往。
两家在生意上也并没有牵扯,更谈不上被记仇。
而且,他们两家之前的仇,是围绕简悠的。
陆家人对不起他们简家才对!
如果不是前不久谢大师亲自带着简悠的魂魄回来。
如果不是简悠哭着跟他们说,别怪陆家,别怪陆哲恒。
现在发生简一辰受伤的事,他们肯定早就和陆家翻脸了。
“抱歉,简伯伯,简伯母。这次是简一辰救我一条命,这份恩情我记着。不管以后简一辰有什么事,哪怕要我命,我也在所不辞。”
陆子凡语气诚恳,已经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
他就是告诉简从鹏夫妇。
自己会牢牢记住简一辰这次的救命之恩。
“得了吧。我要你命做什么?”
简一辰靠在床屏上,嗤了一声,“反正我话就撂这里,救你是看在姑姑活着时,我们有那么些情分。你们陆家每个人,对我姑姑的死袖手旁观这事,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说白了。
哪怕你陆家再厉害。
他们简家也不稀罕。
有仇就是有仇,最好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
简一辰恨归恨,救人归救人,分得很清楚。
陆子凡看着他,唇瓣微颤。
有些话,哽在喉咙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我儿子说的不错。他选择救人,是因为他有情义!不像你们陆家人,骨子里都是冷血的。一个个嘴上说的好听,当年却无视我妹妹的痛苦,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简从鹏说着,止不住哽咽。
简母也抹眼泪。
陆彦军和陆子凡沉默。
简悠的死,确实是他们陆家的责任。
这件事,他们陆家永远都亏欠简悠。
所以这些年,在商场上碰见要和简家竞争的项目时,他们都是吩咐底下的人选择退让,默默补偿。
但这些金钱上的补偿,是远远不够的。
现在又加上简一辰救了陆子凡。
陆家又欠了简家一笔账。
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
陆彦军和陆子凡父子离开后。
简从鹏夫妇立马就给儿子办了出院手续。
就撂一句话,“回宁城养病。我们宁城也不比他们这差!”
陆家这边,很无奈,也不好拦着。
最后,简一辰连人带病床,被推上自家的私人飞机,回宁城去了。
陆老爷子得知简家夫妻的态度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对陆彦军道:“不管他们怎么想,简一辰救了子凡这件事毋庸置疑。他们不愿意再和我们陆家接触,我们也不能强求。还是老规矩,在生意上,能帮就帮。”
哪怕简家其实并不需要他们这样的帮助。
可不这么做,他们更于心不安。
……
池早是第二天醒来,收到简一辰说已经回到宁城养病的消息。
还说,【一个月后见。】
池早算了下。
简一辰那身伤,说轻不轻,说重又不算太重。
八成是简从鹏夫妻要求儿子必须养一个月的。
而且,简一辰会回宁城,简从鹏夫妇肯定也知道了简一辰是为救陆子凡才伤成这样。
就是不知道陆家那边给的是什么解释。
但不管怎么解释,简家这边对陆家的观感,只有更差。
这让她情不自禁回想起之前用天眼看到陆子凡父母和简从鹏夫妻在灵堂起冲突的一幕……
他们同为人子父母,在那一刻,彻底抛弃了什么身份地位,只剩下不能化解的仇恨。
好在这一切,没有真的发生。
至于简家和陆家的那些恩怨。
除非简悠死而复生,否则这辈子都无解。
池早没再多想。
今天就是她二师兄生日。
她早早就把打包好的礼物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准备晚上聚餐时给二师兄。
然后,她发现,肖郁又开始看那本师父给的按摩复健书了。
从昨晚晚饭回来。
到现在都大中午了。
他手里都没放下过。
池早纳了个闷,总觉得自己高考的时候,都没他这么努力。
“肖郁。”
她忍不住喊了他一句。
男人放下书,缓缓抬头,看她:“怎嗯?”
池早轻咳了一声,“这种书,光看是没用的。你得练习。”
肖郁沉默了一瞬。
“嗯,你说得不错,我现在看得差不多,理论有了,就差实践。”
说着,他视线又落在池早的身上。
池早以为他要对自己上手实践了,正想伸出手,让他试试。
可谁料,他看了她一眼,就扭头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池早一头雾水。
没一会,就见严飞推门走进来了。
“爷,您找我?”
池早:“……”
好像,知道肖郁要做什么了。
严飞对自己马上要遭遇什么一概不知。
肖郁叫他过来,在沙发上坐好。
严飞一脸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坐到沙发上。
然后,就看自家爷不紧不慢地撸起了两条衬衣袖子,命令他:“把手伸出来。”
严飞:“???”
严飞依旧一脸茫然。
不知道他家爷要干什么。
还询问地看向池早。
池早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
严飞没办法,只好对自家爷伸出双手。
接着,就看着他家爷按住了他的手。
下一秒——
“嗷!”
严飞脸色大变,惨叫出声!
“爷、爷您轻点!我手要废了!”
肖郁:“……”
池早:“……”憋笑好难受。
然而。
不管严飞怎么叫。
肖郁还是面无表情,一脸认真地找他手上的穴位,用力。
严飞堂堂一米八几的大好男儿。
居然硬生生被摁出了眼泪。
红着眼眶求助地看着池早,嘴唇抖得,就差没跪下来喊救命了。
池早捂脸,实在不忍直视。
她轻轻拍了拍肖郁的肩膀,小声道:“要不,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