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一只手从田埂下面伸出来。
霍晓兰跑过去,看到王潇头上插着几根干草,手背上被树枝刮了几道伤口,还渗出血迹。
她吓了一跳,伸手将王潇拉上来:“你不是在拔草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王潇指着空中飞舞的蝴蝶告状:“我就是想抓来玩玩而已,没想到它这么狡猾,居然先玩我。”
霍晓兰看到王潇有些头疼。
这城里来的人,一个个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三嫂家有酒精,有药棉,你先回家处理一下伤。”
王潇低头看了下刮伤的手,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帮你拔草,我们一起回去。”
她可是学跳舞的人,什么苦没吃过?
这点伤跟弄伤韧带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霍晓兰听到这话,对王潇有些刮目相看了:“真不用处理伤口?”
王潇摇头:“不用,我继续拔草,争取早点完工。”
王潇乐观开朗,适应力很强,跟霍晓兰相处的很好。
两人经常同进同出。
……
国家的砖厂用煤炭作燃料烧砖。
目前霍言没有那个资本,只能用麦草、松枝等慢慢缓烧。
经十数天的烧制,坯体基本已被烧结。
火慢慢熄灭,外界的空气进入窑内,坯体冷却后已渐渐显露红色。
霍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第一次能烧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霍老大跟霍老二激动地红了眼眶。
“老三,成了,成了,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霍老二说完,脚底生风似的,嗖一下就跑远了。
他一边跑一边喊:“爹,爹,成了,红砖成了……”
他一喊,屯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其他社员放下手头上的活,匆匆往砖厂赶。
当初村长划出一亩地给霍言做实验,大家意见挺大的。
但碍于村长的威望跟霍言的拳头又不敢出声。
如今听说红砖成了,大家很庆幸当时没有作妖。
整个屯子,最激动地莫过于村长,他跑的太快,草鞋穿反了都不知道。
“哇,真的是红砖!好漂亮,好整齐!”
“以后我们盖房子,再也不用去国家砖厂买了。”
“好,好,霍老三,你好样的!”村长看着面前的红砖喜极而泣:“当初说好的,只要烧出红砖,你家盖房子的红砖不用给一分钱。”
现在是集体制。
烧出来的红砖不能归个人所有。八壹中文網
霍言新盖的房子是两层,起码要好几千砖,折现的话也上千。
村长一句话就给霍言省了上千块,肯定有人不服:“村长,这些红砖都是集体的,不能免费给他。”
村长冷着一张脸,直接骂回去:“红砖是霍老三研究出来的,这是他应得的。
你有本事,你也可以去研究新东西,我们屯子还没有水泥,没有瓦。
你这么能,也可以研究研究一下,只要能研究出来,你盖房子,这些东西也免费。”
村长怼的那人无话可说。
一向爱挑事的王大妮被夏思月吓过几次后,老实多了。
她站在人群中,直勾勾地看着堆积如山的红砖,心中愤愤不平,但又不敢挑事。
霍铁刚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红砖:“好,好砖,房子终于可以动工了。”
新屋地基早就打好了,只等着红砖垒地基了。
“这砖真好看!”刘桂花感慨一句。
郭菲儿激动地拽着霍老二的胳膊往没人的地方拉。
“老二,红砖成了,你是不是也跟厂里的工人一样,每个月可以拿工资了?”
一个月十五块,可以买不少肉呢。
霍老二瞥了她一眼:“这门手艺,是老三教会我们的,拿了工资,每个月要给他五块,这叫树高千尺不忘根,人若辉煌勿忘本。”
这句话,他学了很久才学会。
郭菲儿切了一声:“文绉绉的,说给谁听呢!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
说到这,又话锋一转:“就算每个月给老三五块,我们还剩十块,一年下来,还有一百二,比下地强多了。”
霍老二很满意自家媳妇的知足常乐:“嗯,老三说以后还会涨。”
郭菲儿眼里的光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一,一人得道,全部升天。”
王潇经过时,听到这句,忍不住笑出声:“不是全部升天,是鸡犬升天。”
郭菲儿迷茫地看着王潇:“都是升天,有什么区别吗?”
王潇耐心解释:“当然有区别,你那个是乱说一通,我说的,是成语,是有典故的。”
郭菲儿似懂非懂地看着王潇:“……”
红砖成了,也就意味着砖厂需要人,大家的心思顿时活跃起来。
“霍老三,我高大威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个抵两,你请我,肯定划算。”说话的人用力拍了拍自己硬邦邦的胸膛毛遂自荐。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老三,请我,请我!”
“老三,我们可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砖厂要人,可千万别忘了我!”
“还有我,还有我……”
一个个地都往霍言这边挤。
村长差点被他们推倒。
他黑着脸臭骂:“滚,滚,都往这边挤,像这么话!”
“村长,人数没落实,我们不能滚。”
“村长,砖厂需要多少人,你给个准数!”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村长的头都要裂开了。
“闭嘴,一个个的想屁吃,没人要砖,请那么多人干啥?”
“村长,这年头大家都稀罕砖,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村长冷冷扫了下说话的人:“当初我划地给老三做实验,你蹦跶的最厉害,现在倒是说了句人话。
不过,请人的事,我会跟老三商量,请多少人,一个月多少钱,到时会告诉大家的。”
……
这边发生的事,夏思月一无所知。
她把下午的课挪到上午。
上完课,她骑着单车匆匆离开学校,去了镇上的黑市。
这次她伪装成中年男子,假头发假胡子,中山装,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夏思月像参观的领导一样,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黑市的人以为她是革委会的。
吓得嗖一下跑远了。
夏思月也跟着跑。
前面的妇人听到脚步声,吓得脸色苍白,篮子里的鸡蛋一撞一撞,碎了好几个。
蛋汁顺着篮子的缝隙一滴滴落在地上。
夏思月忘了自己的装扮是中年男子,她追在后面喊:“大娘,你的蛋碎了?”
【我还在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