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外院,一个小小的偏院里,司翩志听到容巧嫣被许给定国公世子做媵妾的消息之后,狠狠的把手里握着的莹白的薄胎瓷茶杯给捏碎了,鲜血流了他一手。
禀告完消息的小厮,一边吓得赶紧找布要给司翩志包伤口,一边颤颤的说道:“这可是容首辅看着爷您学问好,特地赏的,如今坏了可如何是好?”
司翩志看了看自己这个愚笨胆小却完全属于自己的小厮,冷冷的挥退了他。
那小厮欲言又止,却是在司翩志冷厉的目光中,畏缩的退下了。
司翩志毫不在意手上直流的鲜血,眼中的阴霾和不甘愈加的深了起来,嘴里兀自喃喃自语着:“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幸好,这屋子里没有别人,他这副癫狂的样子也没有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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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隔壁院子里的两個人,听到了这个消息,茫茫然的对视了一眼。
“这个事情,要不要通知主子啊?”其中一个人犹疑的问道。
“应该不用吧?主子现如今正在神医谷解毒疗伤呢。他走之前,只说如果容六小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让咱们出手。这定亲事,应该不算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吧?毕竟,那是定给定国公世子呢。以容六小姐的身份和容貌,那也不算是辱没了她吧?”
另外一个人有些不确定的说着。
“主子会不会喜欢容六小姐啊?”先前说话的男子,又问起自己的同伴。
“不能吧?没听说啊。主子才多大?哪里懂得喜欢人?”
后面说话的男子,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也不确定起来。
按理说,主子年龄还小,往日里也不与女子来往,未必懂得喜欢人。
不过主子又特别叮嘱看顾着容六小姐。
虽说是因为救命之恩,但是到底有没有意,他们也不敢确定啊。
想到这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犹豫了起来。
如今主子虽然正在神医谷解毒疗伤,不过,这都已经将近三个月了,应该可以接收消息了。
“算了,还是飞鸽传书问一下主子吧。”刚开始问话的男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后面说话的男子见到自己同伴下定决心了,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
因此,两个人飞鸽传书,把这个事情简短的汇报给了自家主子。
当他们收到自家主子那‘无需在意’的回复时,终于放下了心,继续忙起别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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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容太夫人的贴身嬷嬷亲自去了定国公府,给定国公太夫人说,自家要以六小姐媵嫁的事情之后,定国公太夫人虽然惊愕,但是也随意的答应了。
这首辅府里媵嫁,说明是对自家的重视。
更何况,那也是首辅府的决定,他们自然不会随意干涉。
等到晚上,已经在兵部开始任职的定国公世子下衙来太夫人这里请安的时候,定国公太夫人就把这个事情说给了丁世子听。
丁世子听了,有些愕然。
“那六小姐如今才十二岁,怎么定了她来媵嫁?”
媵嫁一事,他们自然是无所谓的,所以也就坦然接受了,只是对于人选难免要疑惑了。
毕竟容巧嫣太小了啊。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定然是想着挑个年龄小的,等抬过来的时候,大小姐就能站稳脚跟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们府里要嫁就嫁吧。那六小姐如今容貌有瑕,日后婚嫁也难。咱们也不差养着这么一个人。”
定国公太夫人不以为意的说道。
今日里,容太夫人的贴身嬷嬷过来说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遮遮掩掩的提了一些。
而定国公太夫人也是在后宅中呆了几十年的,自然是锣鼓听音,大体明白什么意思了。
不过,不管是谁媵嫁,都是容家女罢了。
“让谁媵嫁?”
定国公太夫人的话音才落,推开了守门婆子的丁五公子丁武业,就大惊失色的喊了起来。
定国公太夫人的眉头一皱,那婆子就大惊失色的赶紧跪下请罪:“请太夫人恕罪。老奴说了您正在跟世子爷说话,可是五爷。。。。。”
那婆子未竟的话语,定国公太夫人以及丁世子自然都明白了。
“你好好的去守着门。别再让谁闯了进来。”
定国公太夫人狠狠的瞪了丁武业一眼,就冷冷的对着那婆子吩咐道。
那婆子赶紧的磕头应是,退到门口廊下守着了。
“容府谁要来媵嫁?”丁武业却是不管不顾的继续追问道。
他虽然在门口听见了,但总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容家六小姐。”丁世子看着幼弟闹腾,只能无奈的回答道。
“怎么能让她媵嫁?将来我要娶她的。”丁武业不管不顾的说道。
“闭嘴!”
定国公太夫人先是严厉的训斥道。
接着,她又打量了一圈大厅里伺候的下人。
好在,都是她的心腹。
于是,她扬声说道:“今日里五爷说的话,你们都给我塞回肚子里去。若是让我在外头听到半点风声,就把你们一家子都卖到矿上去。丁嬷嬷,把这些人都给我记下来。”
在屋子里伺候的人自然是赶紧的跪下说不敢。然后,丁嬷嬷就带着伺候的下人都出去了。
而丁嬷嬷她自己,则是亲自站在了门口守着。
“你这孩子,这么口无遮拦,是打算毁了那孩子吗?”定国公太夫人严厉的对着丁武业说道。
丁武业被训斥的不敢言语。
“不要说她已经是容府定下来的媵妾人选了。就算不是媵妾,那也不可能嫁给你。”
定国公太夫人看着自家这个平日里被惯坏了的小孙子,此时这低眉垂目的样子,不由得缓和了语气。
丁武业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自家祖母的温和,也敢开口了:“为什么不行啊?”
“为什么不行?”定国公太夫人几乎被气笑了。
自家这个小孙子都是被他母亲给惯坏了。
定国公夫人的嫡长子就是丁世子,有着自己的责任。所以,早早的就去了军营中历练,为将来接掌定西军做准备。
而嫡幼子丁武业,就被定国公夫人牢牢的护在京城中了。
毕竟,定国公常年驻守边关,鲜少回京。
定国公夫人年龄已大,再有嫡出子女也不可能了。
所以,定国公夫人对于丁武业极为的娇惯。
不说丁武业的庶兄们,就是跟他年龄相仿的庶弟们,都早早的入了军营历练去了。
而他还在太学中读书,却没学出个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