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姑娘,雪璃打小最是怕疼,还望……哎哟!谁在拔老娘头发!”
粥粥贼兮兮地自雪璃帐中出来,用油乎乎的小肉手递给了我三四根头发,我用银针刺手,以血为引滴到头发上。那头发沁出一滴绿色液体,落地成花,其绿如韭菜花,模样甚是喜人。
这样的青色花与祝余如出一辙,雪璃果真与挖心案有关。
祝余花生长于招摇山悬崖之巅,实乃我娘的心头所好。在我小时候,她就常摘了别在我的发间,说能吸收天地之灵气,让我长得跟花儿一样美。
此刻,我不禁生疑,祝余花成精变成雪璃跑出招摇山到了蕣安城,而司楹却是知道挖心案与祝余花有关,是以才提醒的我?
粥粥完成了任务,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大剌剌啃着鸡腿,不时抬手将台上的簪饰翻动,发出叮当的脆响。
我沉下眉眼轻斥他:“别人家的东西别乱动。”他憨憨笑了几声,悄声在我耳边道,“不是别人,是外婆。”说罢却也不再动雪璃的饰物,捣鼓他的鸡腿去了。
粥粥的外婆?我娘?
难道这一切只是我娘跟我们开的一个小小玩笑?
我站在雪璃的帐前,举着寸长的银针,打算试上一试:“雪璃小姐莫怕,此八十一根银针乃我符家祖传秘方,下针速度快些,一点不疼,只有八十多个窟窿而已。”说罢轻轻掀纱帐。
“雪璃谢过符姑娘美意。我本身有病痛,如何再承受姑娘的针灸之苦?”
纱帐中雪璃还在说着别扭的推脱之词,我暗自一笑,松了那拨帐的手,抱胸,忽然大声高呼:“啊呀!土拨鼠!”雪璃的尖叫声立时响起:“啊……哪里!哪里有土拨鼠?在哪里?”她这情急之下的叫声倒是忘了“易容”。
“抱歉啊,我看错了。”我瞬间钻进雪璃沙帐里,将手中银针挥起一道白光,刺下。
“你说你这姑娘真是,看错了也不啊呜……”
雪璃说着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我挑起纱帐出来,将银针放回药箱,寻了个椅子舒服坐好。
“你个死丫头,对娘下手都这么狠!”“雪璃”此时的说话声便是与之前的不同。
我得意地笑着,果真是娘啊!
一只纤手将纱帐挑起,露出尖尖的瓜子脸,要不是年过半百,当真是美艳无双。“月丫头,娘伪装得这样像,你是如何瞧出端倪的?”
“祝余花,怕疼,恐土拨鼠。”
我额边青筋突突地跳着疼,娘与雪世年纪相仿也好意思冒充人家闺女!
“外婆,我一瞧见司楹头上的青花簪就晓得这挖心者是你了。”粥粥小嘴儿一说话,鸡腿自他唇边落地,他哀嚎一声:“我的鸡腿啊!”
“我的乖外孙就是聪明!”娘轻笑,赏了粥粥一个香吻:“不过,你们已超出我的想象,整整晚了十天入城。”
我哼了声:“你究竟是在等女儿,还是玩挖心?”
娘摇头:“边挖边候你们呀。”顿了顿,拿出我写给她的飞鸽书信,“得知你和粥粥要回来,娘心里高兴啊。对了……今天冤鬼林是不是又有无心女尸?”
要说我这母亲什么都好,聪慧且美,独有这性子变幻犹如夏日天气,一时雷雨一时晴。更叫人料想不到下一步,她会做出何等疯狂事之来。
每每我如此评价母亲时,粥粥便会差上一句:“娘亲,你比外婆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