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足矣。”白长泠大步向前,黄袍一扬,将我圈在了怀里。一池莲明净清婉地盛着,却无端叫我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孤独之意。
这皇帝当得,还不如将军来得自在爽快吧。地位,名利,金钱,美人,即便不是自己想得的,但人在其位,身不由己,世俗的漩涡本就为世俗之人建造。白长泠心中的苦闷除我之外,可有人相知?
聊了片刻家常,一队侍卫沿路寻到了塘边,朝我们这边望来,少顷,全部跪了下来。领头的男子一身玄衣,身长七尺,垂首朗声道:“陛下,连筝挂三丈白绫于梁上,说若今日不能得陛下夜里宠幸,便自缢而亡。”
白长泠摆了摆手:“随她去。”
“陛下恩宠她月余,为何……?”那玄衣男子边道边抬起头,我一瞧,却道是秦钺。浓眉大眼,言行举止之间犹如利箭穿风,磊落果断。
我朝他伸手打招呼,他却并不理我。我回眸一瞧,赋怀渊不知何时已牵着粥粥站在了身后。“你使了隐身术在我身上?”
粥粥撇嘴道:“娘亲,若不隐身,我们早被抓起来了。你以为皇宫是那么容易进的么?也不看看白长泠是谁。”
“嘿嘿……”我尴尬地朝白长泠笑笑,“老白,你看得见我不?”白长泠点头,我又道,“那个叫连筝的姑娘喜欢你吧?”
白长泠以掌为风,轻易将无桨的小舟划到了岸边。
我追着他道:“若不爱便放她自由呗,反正你日后会有后宫三千、佳丽无数,还怕差她这一个?”
上了岸,白长泠朝秦钺点头,示意他可以起身,便大步朝前,我不依不饶地问着,他终是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小月,她叫宁连筝,是宁王之女,自由之身,我并未强迫于她。”
“老白你也太残忍了。囚禁了她的父母,却唯独放了她,这哪是自由啊,这明明牢笼枷锁。”宁王其人我不甚了解,但当初我是被他抓去当了药人,身上的伤虽好了,但心上的痛楚还在,要说不想报仇,那是假的,可是宁王的女儿与我并无半点关系,因我受到牵连,实在委屈。
“咦?老白,你莫不是也看中她了,可是碍于我与她父母有那么一段‘血海深仇’,所以才在兄弟与爱妻之间左右为难?嗯……罢了,若你爱她极深,我大发慈悲原谅她父母算了。”我跟白长泠说完这段话,又向赋怀渊笑,“师父,我是不是有了佛性?”
赋怀渊抬手抚了抚我的发,浅笑未语。
白长泠将我的手一握,半拖着我向前走去。秦钺欲跟上来,白长泠一摆手,端得是一派帝王之威严:“回去守着南城门,白泽今夜会来。”秦钺停下,惊诧地望着白长泠,喃喃:“陛下……”
我不由好笑。
以秦钺现在的视线来观,他只可看到白长泠一人,看不到我,是以会认为白长泠扯了一段空气,独自离开了。在他的心中,白长泠的脑子是不是有些问题了?
粥粥小跑了上来,问道:“白长泠,你二弟白泽今晚是要攻城夺位么?”白长泠愣了愣,点头,粥粥又道,“那姻禾呢?你们两个哥哥相杀,她还好么?”
“她在锦若宫。”
“我去找她。”粥粥抱住赋怀渊的腿,“爹爹,你带我去锦若宫好不好?”
赋怀渊望了我一眼,抱起了粥粥,凭空消失于原地。我转头看向惊讶的白长泠,解释道:“老赋他武功高,耍起轻功来跟仙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