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脚的清泉之中点缀着鹅卵石,一路铺成细小甬道,在水中与月相衔。我笑着看了少顷,坐在其不远处的梨花树下。赋怀渊和粥粥依然没有回来,不知是否在姻禾那边遇到了事?我该不该去找他们呢?
赋怀渊是司月帝尊,可这个月上有何处需要打理整治的?不过初一弯十五圆,盈缺不定而已。
嗯……自古日月通古博今,瞧赋怀渊一派淡定闲谈的模样,应也是在风口浪尖上滚过的,多少年才能累积下来这份沉稳与豁达。——这拥有仙之躯体的司月上神,也没我想得这样容易混吧。
“月儿可是在想我?”
我正胡思乱想,赋怀渊蓦然在梨花树后头现了身,轻描淡写地问我。粥粥跟在他身旁,左右手各拿着一只鸡腿,啃得欢乐,“娘亲,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在说‘司月司月司月’,你是想接司月之职么?”
“大半夜吃油腥,你想胖死啊?”我故意大声吼他,以掩饰内心小鹿乱撞的情绪。
粥粥往赋怀渊背后一躲:“爹爹给我吃的。”
赋怀渊走到我跟前,摸了摸我的头发:“小孩子贪吃,且顺了他意罢。”
“我最讨厌谁在我教育孩子的时候跑出来喝止我!”我将赋怀渊拨开,揪住粥粥,“老娘现在还说不得你了是吧?将来长胖了娶不到媳妇,别人该说我的不是了。把鸡腿扔了,快!”
“娘亲……”
粥粥见我来真的,扁了嘴想哭。
赋怀渊欲再说什么,默了少顷,却兀自笑了。笑声清清浅浅,如一汪灵泉,流入心底。
我哼了声,未再继续教训粥粥,飞速跑进屋里,将门给抵上了。又忍不住好奇,整个身子贴在门上,把耳朵凑了上去……
门外,粥粥的声音含糊,就是边啃鸡腿边说话:“爹爹,娘亲被我们撞见内心真情流露,恼羞成怒了。”
赋怀渊回道:“你娘亲她……往常对你凶么?”
“凶啊!娘亲为人凶残得很。”粥粥不耐烦地回,“不过,娘亲她这般也都为了我好……哎,算了,日后过了酉时我便不吃东西了。爹爹,这鸡腿你吃么?”
“不吃。”
“哦,那我从明天再定规矩吧,免得浪费。”
我自觉脸上挂不住,便将他父子俩关在了门外,犹自看了看床上昏睡着的连筝,走到一边的书桌旁坐下,略扫一眼案上的书笺,白纸上一行清秀的小字映入现前:春观桃花烬,夏见柳成荫,秋语菊边话,冬赏梅之期。连筝愿伴君王侧,月盈月缺,日出日落,终不悔。
字里行间,写尽了女儿家的心愿。
拿起这张方纸,下面仍是同一笔迹,同一行文字。翻了翻,略有上千张小笺。连筝对白长泠情根深种,是早就相识了么?待她醒了问问罢,毕竟我还需要她的“情丝”。八壹中文網
发着呆,粥粥敲响了屋门:“娘亲,你不是说自己皮糙肉厚么,怎么今夜羞得跟个大姑娘似的?再不出来我跟爹爹去姻禾宫里睡了哦。”
我实在躲不过这场“祸”,打开门,正待说些什么给自己个台阶下下,突然赋怀渊面色一变,手扬起一道灵光,将我和粥粥罩在了里头,同时脚下铲起一块石子,打向东面。我还没发周围有何危险,只觉左手一紧,一下子被拉到了赋怀渊的怀中。抬眸,见粥粥“孤零零”站在一侧,惊诧地望我们。
赋怀渊淡淡道:“粥儿,你站在此处莫动,来人看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