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贫了,赶紧跟我们一块出去吧。”我踢了他一脚,回头去看赋怀渊,“老赋,这阴鬼树藤会缠人,我们不能伤它,它与鬼冥命脉相连。”
“嗯。”
赋怀渊淡淡应了一声,抬手轻抚我断臂的伤口。血已未再流,凝在皮肤上的血珠绘成一幅触目惊心的残图。
“月儿……”
“不用担心,我很好。走……”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整片树林,宁静的小道上到处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长笛横执,我奏引魂曲出世。赋怀渊将我打横抱起,不顾我反对,径直朝阴鬼树行去。阴鬼树绿白色的藤蔓感应到有生灵进入,缓缓朝我们靠拢。
苍吾蓦地一愣,咻地一下躲到了赋怀渊身侧。
“帝、帝帝尊,我天不怕地不怕,就就、就怕这些会动的树藤……”
我心中诸多疑惑,却因吹笛而无法开口。
细细琢磨,莫不是因我在盘古灵墟时常抢他的吃食,而他的吃食又时常藏在那片万里藤蔓之中,所以他才会对藤蔓起了心里阴影?可盘古灵墟的藤蔓又不动啊,这倒是稀奇。
“啊啊……”苍吾吼叫着,贴到赋怀渊的身上,用力揪紧他的衣角。
赋怀渊停下步子,转头望苍吾,苍吾巴巴笑了同下,“嘿嘿嘿嘿……刚才有东西咬我。”他说着,将右手拿到面前。我不由咽了口口水。这哪里叫咬啊,这分明是撕扯。他衣服被阴鬼树的藤蔓给撕破了,整条手臂上全是血,里头的皮肤都已经被扯去,森森白骨触目惊心。他甩了甩手臂,血滴答滴答地落,血一入地,立即钻了进去,仿佛被地面吸入一般。
“快点出去,再多待一会儿我的血就被吸干了。”
渐渐,许多绿白藤蔓顶端长出了血红的小手,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血手上头滴着鲜血般的粘液。似是在无声无息地笑着,望着我们一行三人,兴奋地张牙舞爪,展现出贪婪的欲望。
我缓缓奏着音笛,赋怀渊慢慢走着,徐徐停停。
苍吾实在是忍受不住,主动解释道:“我早些年与这阴鬼树有点过节……”我边吹着长笛,边抬眸看他,他尴尬地顿了顿,总也没正经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绯红的霞。“好好,我坦白……这树叫孟惜玉,是我的、的青梅竹马……”结结巴巴又添了两句,“你们不要误会,我们只是玩伴,我并没有负心于她。”
我回望赋怀渊,笑笑,眉语间彼此早已心有灵犀,便不再追问苍吾同阴鬼树孟惜玉的往事。
引魂曲带我们三人平安带出阴鬼树,来到一片两生花海,我顿觉一股阴寒之气从我的脚底直涌入到了四肢百骇,冰凉刺骨,空气无比压抑,思绪有些飘飘然,浓烈的诡异氛围叫人无法喘息。正此时,无数半透明的幽魂自两花生的花蕊处钻了出来,飞快地蹿到半空之中,与同一时间渗出空中的魂魄交插穿过,欢呼雀跃地从四面八方将我们围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它们发出惨叫声,哭声,在寂静的空间,无比地刺耳。
满天魂灵,遍地血花,绵延无际。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赋怀渊刚刚遭天雷之刑,身体还未恢复,苍吾鲁莽,不仅早已身负重伤,并且一见阴鬼树便怕成那样,以他那段“过往”来猜,他应是不会对这些幽魂下狠手的。而我……就更不堪一击了,残了手臂,还得一刻不休地吹引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