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世间好男儿多得是,何必为赋怀渊伤心。
我无需伤心的!
片晌,右手传来阵阵痛楚,我以为是想得太多乱了心智,低头随意看了一眼,吓了一惊。——月光石引周遭的皮肤开始出现深深浅浅的伤口,血肉模糊,极为可怖。
怎么回事?
赋怀渊只不过刺了我的胸膛一剑,并未伤及我的右手。难道是……他料到我会故意把血拭在他的喜服上,因而提前在喜服上布了毒?
好阴险的神仙!
当不成师徒,当不成夫妻,当不成朋友,可也不至于如此加害吧?
以往在一起时整日慈悲为怀,现在倒好,玉藻怀了孩子,他便将慈悲心给弃之不顾了呢。好一个痴情郎!
“娘亲,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一池子荷花有何可看的?”
粥粥脆生生的声音将我从失魂中唤回,我平静地回过头,粥粥拎着一麻袋东西,小心翼翼地行了过来,走到我面前,将麻袋递给我。
“你不是说要给爹爹煮一百只红鸡蛋做贺礼么?爹爹叫我给你带来。”
我接过袋子,掂了掂,分量不轻。粥粥推了推我,催促,“快走呀娘亲,再不煮,就赶不急了。”边拉着我边往西南走,“爹爹连火都给你生好了,染色的丹雘也给你制好了,我们得在子时之前做好。”
赋怀渊如此安排,是希望我送了礼,赶紧离开九重天吧。
我笑笑,右手腕如蚁噬骨般难受。
来到一处偏院,我一头扎进了灶间,连院内是个什么景象都未瞧清楚。
炉中火正旺,大锅中水已沸腾,咕噜咕噜冒着气泡,我将那一麻袋鸡蛋胡乱倒了下去,磕磕撞撞,碰碎了好几颗蛋。粥粥在一旁嘲笑:“爹爹料得果然无错,娘亲你这样粗鲁的女子,怎么会制红蛋。——那是个细致活儿。”
“你爹爹他什么都好,给你娶的后娘也好,现在他们将你收买了对不对?亲也不抢了对不对?”我拿锅铲轻轻搅动热水,将锅内鸡蛋瞧了瞧,有些心绪不宁。
粥粥声音忽而沉了下去,“娘亲,今日这亲……抢不抢都没必要了。”
“是啊!没必要了。”
右腕上的伤口未因仙灵咒血而自行恢复,而是处随着我的动作,巨痛到难以复加。
也真是难为了赋怀渊,找到这样毒药,竟还能伤害被仙灵咒缠身的人。早晓得,不如整个人趴到他身上,多蹭一些。
心空了,身子死不死已经无所谓了。
我坐在灶口,有一下没一下地往里添着柴。粥粥将一盆艳红的液体端到我面前,告诉我这就是丹雘,一会儿用来涂色。我冷冷撇了一眼,丹雘似血,似我的腕间血,似我的心头血……
如此恍恍惚惚呆坐了一柱香,粥粥示意我鸡蛋熟了。
我站起身瞧了瞧,有好些已经裂开,奶白的壳上有白黄相间的印记,狰狞可怖。伸手入水,将之拿起来,丢进一旁的废篓里。转头又见到好几颗破蛋,随意挑出来,丢掉。
“娘亲!你这是做什么!”
手被粥粥捏住,我愣了愣,见他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双筷子,筷子尖上尽是赤红。
我怔怔地问:“蛋坏了,丢掉啊。”
“那是滚烫的开水啊娘亲!”粥粥的吼声响彻整个灶间,“我才捣弄了一下丹雘,转过向就瞧见你在煮自己的手,你疯了么?你现在眼里难道就只有爹爹,他另娶他人,你就什么也不顾,连自己的命都不爱惜了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