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我们本来就是师徒,我唤他一声师父,有错么?”鱼容既然还会好好活三日,我便不能叫她无端坏了我和赋怀渊的“好事。”若她出山造个谣,说我们这对行过尊天祭地之大礼的师徒,不以师徒之名相称,那可如何得了?要是引来玉藻,那就更是糟糕之极!
粥粥低头浅吻姻禾小脸:“当我没说,娘亲,你们继续、继续。”
鱼容虽杀了人,但其情可怜,如能在她受罪之前,取得她的“情丝”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会尽力安排她与相公相聚一场,以慰藉她被伤透了的心。
如此一来,我们既取了“情丝”,她也终有所了,至于她的丈夫,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未将万神图展开,直接以墨画轴卷的开形状,横于鱼容面前:“我们师徒此番入世,是为寻找‘百样情丝’,以渡天劫。”赋怀渊轻轻扫了我一眼,我尴尬地笑笑,继续瞎编乱造,“鱼容,你修行千年,应也经历过五百年前的混沌之劫,此天劫又将来临,唯有‘百样情丝’可解。”
鱼容原地转了个身,恢复了妇人模样:“盘古灵墟坍塌,六道生灵涂炭,我即翼山亦受重创,生还下来的灵,皆元气大伤。为修补元气,没少去人界猎食人心。如今天劫又至,鱼容自是愿意帮上一帮。——要怎样帮?‘情丝’为何物?”
“‘情丝’简而言之,就是生灵身上所隐藏着的情意。男女之情、亲情、友情,但凡是真心,便可做‘情丝’。”
“如何给你们?会杀了我相公么?”
“不会不会,我们不害人性命。”我连连摇头,“世间有情人之间相赠之信物,以万神图为媒介,映着夜里明月光,即可引出情丝。”
鱼容颔首:“所谓信物,虽为物,实则是此物中所隐藏着的情意。——定情之意。”
“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好,我愿意曾‘情丝’给你们。你们也别忘了给我的承诺,叫我相公回家,与我团聚。”
“只有三日哦。”
“足矣。”
相别鱼容,赋怀渊带我们下了即翼山,再次来到即翼村里,找到鱼容的相公,白钰。
正如鱼容之前所言,见过“猛兽”的人,都死了,而唯一活下来的姻禾的爹爹,他疯了。
我们找到白钰时,他正坐在杂草堆里,啃食一个八岁左右孩童的手。
满嘴血腥,阴森可怖。
这就是鱼容日思夜想的相公?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男子?
白钰怀里孩子手上的指甲全部被牙齿咬得断裂,手背上的皮肤有一团一团凝固的暗红色的血液。他的脸上没有头皮,血淋淋一片模糊,头皮撕裂的部分遮住了他的右眼,十分可怕。
见到我们,孩子面无表情的脸上,原本静止不动的血块,突地流动起来,缓缓滴落。
孩子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袖,“姐姐,救救我……”
“姐姐,救命。”孩子的嘴唇灰中泛白,已濒临死亡。
遭受这样大的痛苦,却不喊疼的孩子,他到底是谁?他与白钰是何关系?
我抬脚正待去踢白钰,赋怀渊和粥粥同时拉住了我,我回头去看赋怀渊,他淡淡摇头:“月儿,莫要冲动。”粥粥轻轻拍打已熟睡了的姻禾,戏谑我,“娘亲这一辈子都无法做个温柔的女子了,可怜的爹爹。”
“你俩的慈悲心呢?”
粥粥道:“被娘亲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