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午饭,我将碗筷收拾干净,准备同赋怀渊问一问孟倾颜去了哪里,却闻见苍吾在院子里发了疯似地狂叫。前去一瞧,但见院外十步之遥,一团黑雾凝聚着,上下乱蹿。看黑雾凝成的形态,非仙非鬼,十分诡异,却又给人万般愉悦之情。
“啊呜呜……”
苍吾虽化向为小灰狗,但其本质还是一只上古神兽,他不会变成它,也不会如它一般“汪汪汪”地叫唤。
粥粥紧紧搂抱着苍吾,盯着那团黑雾,头顶一坨小小雾白灵光,随时准备进攻。
赋怀渊上前一步,挡我和粥粥身前,伏灵剑出鞘,直逼黑雾。黑雾在半空之中打了个转儿,躲过伏灵剑一击,迅速向北面逃蹿,眨眼消失不见。
我检查了下粥粥,并无伤着,“老赋,那是什么东西?”
“前一棵阴鬼树。”
“孟惜玉?难怪她见到苍吾会如此开心。”我大惊,抚了抚苍吾的小短毛,苍吾哼唧一声,伸出细嫩的舌头在我指尖舔了舔,“孟惜玉在九幽困了那么久,之前是犯了什么过错?”
“偷练苍吾神术,引诱苍吾水淹蕣安城。”
“苍吾是自愿的吧?”
“嗯。”
“那你们还把他们一个关押在锁天塔,一个囚禁在九幽?”
“他们彼此自愿,可害蕣安生灵死于洪荒,此为罪一;苍吾身为古兽,凭己神力杀害生灵无数,此为罪二;阴鬼树本为凡间女子,却因贪恋过重,偷练禁术修仙,致使人界惨祸,此为罪三。”赋怀渊抚了抚我的发,轻描淡写地道,“此三罪一并而下,未灰飞烟灭,已是雪世仁慈。”
苍吾这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也会有柔情蜜意的一面,只可惜,他同孟惜玉,又是一曲鸳鸯错!
“老赋,你说,天道究竟想要生灵如何处之?道与情,其本身就是相悖而驰的吧?万道归一,本质无变,这个本质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万物之生,‘无’为本。”
“无?也就是到最后,什么也不让我们得到,是么?”
“无中生有,变化无穷极也。”
“我不明白。”
我在院中石凳坐下,拉粥粥坐在我腿上,苍吾睁着亮晶晶的圆眼睛,好奇地将我打量,我揪了揪他的短尾巴,他扭了扭身子,往粥粥怀里钻得更深。——盘古灵墟之中,我曾无数次地踩到苍吾的短尾,被它恶狠狠地教训着,而现如今,他神术全失,记忆无踪,只为了一个叫孟惜玉的女子。
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赋怀渊,失落感犹然而生:“若无,一切都无,不曾有便是无。无烦恼、无名利、无争斗、无爱恨……”
粥粥把苍吾横放在我与他之间,圈着我的脖子,道:“娘亲,人活一世,不是知道什么,而是得到什么。知道得广,只是看、听、闻,这叫渊博;得到得多,是个人的升华,是一种思想的质变,这叫体悟。大象无形,清静无为,勿要执着。”
“难道你们所追求的大道,不是一种执着么?人想修仙,仙要成神,神望渡佛,这难道不是一种执着么?”
赋怀渊弯唇轻笑,粥粥脸红了红,在我脸上啃了一口:“娘亲,你已经体悟了。”
“……”
苍吾散灵救出孟惜玉,孟惜玉魂出,却化成一团黑雾,不复女子容颜。如今鬼界动荡,不知乔孽孤身一人守不守得住,孟倾颜也不知去了何方?
“帝尊。”
说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