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不需要。”乔孽高执引魂笛,欲将鬼魅放出。赋怀渊化白灵为仙障,浅浅道来:“冥君,九幽的确需要阴鬼树镇住命脉,本帝不以术法将她囚禁,她想来便来,想走便可走,你看如何?”
乔孽神色动容:“她只不过凡间女子,一无术法二无武功,鬼界可不比堂庭山,没有人能保她周全!”
“有你在,她不会有事。”
“本君才懒得管她。”
孟倾颜见乔孽松了口,笑逐颜开:“孽哥哥……”
伏灵剑出鞘,在三生石上劈下一块,此石块一落地,化成了一弯长长的拱桥。拱桥以墨黑之石铺就,九格台阶,其左为阴,乃黑色;其右为阳,乃白色。云雾缭绕在桥面之上。
赋怀渊缓缓行到桥心,左手掬一把阴,右手捧一把阳,合拢而融,一方青铜大锅安放在了桥面上,锅内沸着热气腾腾的汤水,锅边搁着一只素青瓷碗。赋怀渊朝孟倾颜的方向虚空一抓,孟倾颜手中的黑色粗瓷瓶飞到了他的手里。拨去粗瓷瓶的塞子,瓷瓶倾斜,里头纯净透明的液体尽数倒进了汤水里头。汤水里大大的不水泡鼓起,又破裂。
孟倾颜若有所思地走至青铜大锅旁边,“倾颜定不负帝尊所期。”
“嗯。”赋怀渊点了点头,从桥上走下来,牵住了我的手,“走吧。”我嗯了一声,转头瞄了一眼乔孽,他仍坐在三生石上,不言不语,不挪半地。
牵着赋怀渊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孟倾颜的声音:“孽哥哥,这下,你永远都不能再赶我出鬼界了……”虽有赋怀渊说情,乔孽也已答应,但她为何如此笃定?思疑间,我回过头望孟倾颜,但见她端着那素青瓷碗,掏了满满一碗青铜大锅里的汤水,一仰头,全部喝下。
孟倾颜笑着,眼角落下一滴泪:“孽哥哥,我爱你,愿意忘记你。”
我心尖猛地一颤。
她竟然饮下了七泪汤,是否代表她前世今生所有关于乔孽的往事,都将不复存在了?怎这般痴傻?
顷刻间,孟倾颜如浓墨一般长长的发丝,由上至下,化成了雪白。她光洁的脸上,出现了一条条皱纹,修长的身形迅速萎缩了下去,原来澄澈的双眸被白茫染就,混浊一片。她变成一个年逾古稀的瞎眼老妇人。
我捂着嘴,惊讶得不能发出半点声响。
赋怀渊探手过我的肩头,将我揽在怀里。远处,浅浅淡淡的黑影游离了过来,在桥头站定,而后缓缓走向孟倾颜。孟倾颜站在青铜大锅边,舀了一碗汤水,递到黑影面前。黑影犹豫片晌,伸出手,将碗中汤水一应喝下,再次抬头,走过这方弯桥,向前方飘去……
“走吧。”赋怀渊拥着我,上了伏灵剑上,御剑而飞,未出九幽,来到一座院落上方。院门上并没有任何的提字和牌匾,仿佛是刚刚修建的一座新院子。屋顶呈八角形,院内却是圆形。十分离奇怪异。
不知哪里来的水露,从屋顶的瓦上溅落到地面,形成一滴一滴的小水花。地上的青石板已经被水滴冲击得坑坑洼洼。院内种着一株梨花树,但是只有枯枝并没有白花,叶落了满院。梨树的树根处搁着一面小圆镜,我跳下伏灵剑,好奇地将镜子捡起,却发现镜子是被镶嵌在地上的。就在我碰它的一瞬间,它陡然化成了一面巨大的白玉石镜,同时我脚下的地一松,向下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