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怀渊离开一会儿也好,我好与司楹痛快言语。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桐柏山遇到司楹。所以,赋怀渊走后,我将心中所有不痛快,统统跟司楹说了,包括对玉藻现在的身份,和对她的女儿介意。司楹劝慰我少顷,便也同我交了心,讲了她与秦钺的故事。准确地说,是秦钺的前世,离殊。
我还是头一回听闻,秦钺前世的名字,虽不及今世之名刚烈,倒也温雅别致。
许多许多年前,司楹也记不得究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总之就是那样一个年月,司楹因与她的师姐生了仇,而被迫离开师门尧光山,行走江湖。师姐却是不放过她,也跟着下了山,四处追杀她。
司楹与师姐的仇,是她们同时爱上了唯一的师兄。
原本司楹与师姐关系极好,可自从师兄突然病死后,师姐便恨她入骨,整整追杀了她十年。师姐认为是司楹害死了师兄,任凭司楹怎样解释,都是不听。
在这十年当中,司楹去过无数的地方,见过无数的人,睡过坟地,住过荒野。天为被地被床,过了整整十年逃亡的日子。十年后,司楹终于寻了一处隐蔽之地,住了下来,师姐一直未找到这里。
一日,司楹捡到了昏倒在血泊里的离殊,并将他带回了家。
离殊在昏迷中醒来,看见司楹,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司楹以术法相逼,才逃过他的袭击。离殊欲再杀过来,司楹刚准备反击,离殊突然蹲下,双手抱头,状似十分痛苦。司楹这才知晓,离殊不仅中了毒,还失了忆,全然记不清自己所为何人。
司楹以术法给他驱毒,前提是要他做她的待从。
他同意了。
离殊毒清后,身子痊愈,却也并未言说离开之事。果然应了司楹之誓,便守住这君子之约。离殊身手敏捷,为司楹行走江湖提供了许多便利之处,更有利的是,这样如果师姐杀来,离殊独自一人也能抵上好一阵子了。
起先是这样盘算着离殊的益处,日子久了,司楹有些喜欢离殊的耿直与洒脱,以及日日相伴的情份。
离殊的眼睛清澈无波,却韵盖大道。
司楹想,她定是因为这双眼睛,而爱上了他。
匆匆岁月,又是五年过去。
这是自师兄死后,司楹过得最快乐的五年,如果不是司楹的师姐突然找来,或许她与离殊会一直这样安稳地过下去。
师姐同她有仇,自然是不愿放过她。
从离殊嘴里得知师姐前来此处的消息,夜里,离殊带着司楹从小道逃走,小道一旁是悬崖峭壁,一边是深谷,稍有不甚,便会浑身碎骨。离殊举着火把,带着司楹飞快地行走,速度极快,司楹那时术法不精,故以走得格外费力,惊慌之中总是被脚下的石子绊倒。离殊赶紧将她扶起,剑眉紧紧蹙着,眼睛却并无不耐烦。又行了几步,司楹脚下一软,竟是被扭到了,再也不能行走。离殊默了少顷,蹲下身子,让司楹趴了上去。
司楹有些欣喜。
五年来,她从未有过与他这样贴近的机会。
她羞红了脸,离殊看不见,背着她稳步前行,火光映射于山壁之上,画出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那是司楹与离殊。
司楹欢喜地望着,想着……
直到师姐大笑着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离殊身形一顿,沉厚的杀气凝了起来,司楹悄无声息地从他的背上下地,立定,与师姐对峙。
“师妹,许久未见,你是越发标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