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两个时辰前,她一接到兰冰的书信,便边抱着兰逝,边沿路告诉大家:半月后香城会有战乱。可是没有一人肯信她,还笑话她杞人忧天。
太白公捻捻胡须,口气亲和,“你若胜了爷爷,爷爷便信你。”
点点头,小洛默然应了。
之后,便随意挑起了书案前的笔墨和素笺,直挑得太白公心疼不已。
“唉唉小娃娃,你拿的那方墨砚这世上仅此一块,放稳当些可别摔碎了。”语调很是迫切,又道,“哎哟我的好孩子,这汪染水乃是御赐,很金贵的。”似乎有些了明,声音反而平静下来,“你怎地尽往好的拿?莫不真的识货?”平缓的音调带了些赞赏之色,“不错不错,这般手法画此处,更为妥帖些。”八壹中文網
太白公越说,眼里的光芒越盛,“哟嗬,小娃娃,快快告诉爷爷,你这绝妙的笔法是跟谁学的?”
小洛头也未抬,双手同时作画提诗,淡淡回了两个字:“离烬。”
太白公只当小洛是在敷衍他,不然他何以未曾听过离烬这个名讳?难道是高人隐世之名不成?
三幅水墨小洛一气呵成,看得太白公瞪着双眼,大呼不信此画居然是一个七岁孩童所作。后又悲愤捶胸,陈词酸字一番感叹。
正巧刚才那一帮人都带着自家的孩子赶来了,有些手里的墨已磨好,看到此中一幕,不免身子一抖,溢了一些出来,地上顿时斑斑点点。有些溅到旁人的裤管上,惹来那人一阵跺脚冷对。
待场面稳定下来,各人仔细一瞧那三幅诗画,果然是美轮美奂、笔法精湛。
一人道:“如此短的时间内,居然作得三幅精美水墨。太白公,您这作画的技法是愈发绝妙了。”
一干人等立即拍手附和着,称赞声不绝于耳。
太白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吹着白胡子,不知从何说起。
小洛嘻笑着,对着太白公拜了几拜,声音清脆宛如黄莺鸣啼,“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太白公闻言,红白的脸上立即青了又紫,逐渐转黑之迹,终于喘过气来,连忙伸手扶住了小洛:“小娃娃,爷爷愿赌服输。”说着一揖手,准备弯腰下拜。
小洛笑笑,赶紧拦住,凑到太白公耳朵边上,低语了几声:“爷爷,若你想学作画,我可以教你,但在人前你任是我师傅,可好?”见太白公静耳轻听,又道,“不过表相,爷爷莫要拘泥。”
太白公听完,知道小洛是为他的面子着想,随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握着小洛的手,直呼小洛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
香祖城中又见秋风,吹起诗书千百万重。
在人们羡慕的目光中,小洛捧着一大把的银钱,悄然而去。
暗暗返回到玉娘的茅屋前,将方才那三幅诗画换来的银钱全数放在了门边,不想再惊动他们,以免玉娘难过。
好巧不巧,刚刚赶上玉娘推门而出,一看小洛去而复返,惊讶之下,泪珠滚滚,“傻孩子,我现身体已无碍,何以再得你的银钱。”
小洛指指玉娘怀里的兰逝,又摸了摸他胸前的那半块血玉,正经交代,“玉娘,这钱我不是给你的。”亲亲兰逝的小脸,小洛声音柔柔地道,“玉娘,你能否带孩子先去中容避难?”
玉娘早已看过那封书简,左右思索一番,慢慢点头:“此去中容,虽路途遥远,但这些年我也攒下不少,你自己留下一些,也好为将来作作打算。”
“不用了玉娘,我有离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