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听离烬说起过,千业百书里头所记载,虽与长乐甘紫此番所言有些出入,但八九不离十,总不过大概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情了。
而自己的右眼下方,确实有一粒红色的泪痣慢慢显现出来,想来自个儿确是犬因无疑了。
既然对于司幽之事知道得又多了一些,便多了一分了解,破开谜团,寻找娘亲,便有了眉目。
“可是,我并不愿一人上路呢。”小洛未理长乐甘紫,仍旧低低自语:“离烬,你在哪里呢?”
长乐甘紫似乎看穿了小洛的心思一般,温柔地道:“你若要前往东极山,我会陪你。”背地冷笑一声,离烬?怕早已魂飞魄散了吧?中了他的噬魂之术,能活命的,便没有几人,除非一位上仙舍毕生修为而救。
可谁又会如此愚昧。
哪位上仙不晓得舍去自身修为,便等同于空有仙躯而无仙灵术法。若无闭关数千载之久,难以复原如初。
日间潋滟的水光已全部暗了去,袅袅轻烟又拢白莲塘,影影绰绰。
小洛眨眨眼,好奇地打量停在她身前的冰魄神珠,不似夜明珠那般死寂只懂照明,这透白的若双目莲花般的珠子,此刻正悠悠泛起柔光,载满亲切浓厚的情感,击入她稚嫩的心。
悠然伸手接过,生怕亵渎了它,触手立即一阵冰凉入骨,清脆脆的声音一声娇唤:“哇,好冷的珠子……”
风剪星月,云散钩玉,傍阁楼夜明珠缕缕光辉,喻夏州大荒山此中二人,凭栏谈笑。
长乐甘紫瞧着小洛的反应,温和地笑笑,声音爽朗浑厚:“无妨,你且挂在金龙玉玺相右,便不会觉有凉意了。”
“你怎会晓得这是金龙玉玺?”将颈项上的碧玉在长乐甘紫面前晃动了几下,小洛对于他的所知所晓有些疑虑,进而问道:“若你所言非虚,可知我是谁?”若照长乐甘紫的语意,似乎正在暗示着一些什么,可细细想来,又似乎是她自己太多疑了点。
虽然对于长乐甘紫不如离烬那般信任,然而,捏着这颗冰魄神珠,小洛却前所未有地心安平静。仿佛有温暖的光包围着她,圣洁、纯净、温馨,一如,七年前槐花树上,梦中娘亲的怀抱。
“我是榣山之神,已活十数万年,自然晓得。”长乐甘紫伸手捏捏小洛白皙的小脸,半真半假地同她言语,“你就是小洛呀,还能是谁?莫不成是那司幽长公主?”
这一则笑语在小洛听来,真如惊天响雷,一下轰得她的脑袋瓜子懵懵呆呆,怔了好半晌。
依稀忆起了前几天的一个梦来。
梦里有离烬微凉的唇,还有,离烬同她提过的、她眼角的朱砂泪痣泛起红晕之事。当时醒来,便觉真实得不像一场梦境,现在经长乐甘紫这么一提,不免更清明了些,心底头便愈加确定了自个儿的身世。
小洛如此一回顾,缓过神来,惊觉长乐甘紫仍在自己的脸上蹂躏,遂轻轻反抗了两下,目光明亮,呵呵干笑着道:“长乐哥哥惯爱玩笑,我怎会是公主呢?”
“若你真是司幽公主,我心底的愧疚便能减轻许多。当年之事,也全都怨我,若我不曾入关清修,司幽也……”长乐甘紫话至此处,一顿,手有意无意停在小洛右眼下方,来回轻抚,那儿,正好一粒赤红朱砂泪痣隐隐闪出光来。话语虽低沉心痛,面上却仍然勉强微笑着:“小洛,你是公主该多好,至少我那故友也余一脉传承了……”